本来就嫉妒吴芳菲的池楚楚就此“筑药”:假如我是你,被人玩弄了感情,就不会放过,一定给点厉害人家看看宝生明白池楚楚的用意,虽然吴芳菲对他冷漠,他却不恨她,倒是有些仇视自己的情敌邓华雄,认为只要邓华雄不追吴芳菲,吴芳菲就不会“背叛”自己。
当然用“背叛”二字过于严重,作为同学的情感关系还不到那种程度,可在胡宝生的心里的确是那么想的。
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吴芳菲开始是那么喜欢自己,干吗现在就变了呢?这必有原因。并把这个疑问说给池楚楚听,池楚楚低声讲,邓华雄为了把吴芳菲从你那里夺去,你知道他说什么话么?
宝生非常警觉,望着池楚楚反问:我哪里知道?池楚楚说,邓华雄对吴芳菲讲,你家里关系复杂,还说你的生身父亲,是你的曾祖……
这话让胡宝生听了气得眼睛鼓凸,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巴不得马上就把邓华雄狠揍一顿,因为有揍他的理由。
这时,胡宝生站在梧桐树下环顾一阵,没有看见邓华雄,也没有看见吴芳菲,他的两只手已捏成拳头,嘴里自言自语,狗日的邓华雄,我非要教训你一顿不可!
池楚楚心里不安,她是想让宝生对付一下吴芳菲,替自己出口气,未料宝生却要拿邓华雄开刷。令池楚楚更不安的是,第三天听说胡宝生拿棍子戳瞎了邓华雄的一只右眼,邓华雄虽然被送去医院抢救,但只能控制伤情,基本是无治;胡宝生呢,已被抓去劳教。
难怪这两天没有看见他们俩,池楚楚抬眼四顾,也没有看见吴芳菲。池楚楚很快就知道了,由于胡宝生与邓华雄斗殴是吴芳菲引起了,老师正要找她谈话,也就是要批评她,乃至作记过处分。
吴芳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学生谈恋爱,学校是禁止的。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感到无地自容,事发当天低着头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吴芳菲的家长找学校给她打转学证明,校长极不情愿,只好将就着办。家长一个劲地赔礼,说没有管教好孩子,还望校长包涵。
只有池楚楚清楚,自己才是祸根,要是当时不在胡宝生面前挑拨是非,胡宝生决不会找邓华雄斗殴。没有斗殴,仅仅是一点顺其自然的争风吃醋,不可能惹出祸端。如果说在良心和道义上,吴芳菲应为这事担责负罪,那么最应该担责负罪的应该是她池楚楚。是的,她一连几个晚上都做恶梦。有一天晚上,池楚楚从梦中惊醒,大叫胡宝生割她的舌头……
被惊醒的妈妈问她怎么回事,她身子颤栗着,吞吞吐吐地讲出惊梦的缘由。她说,胡宝生越狱出来找她算账,是因为听了她的挑唆,才把邓华雄的眼睛打瞎的,这样自己劳教,既毁了自己,也毁了邓华雄,而挑唆他的池楚楚则平安无事,所以非要割断她的舌头不可,看她池楚楚以后还敢乱嚼舌头么?
这毕竟是梦,胡宝生劳教了年,出狱时,已经岁,他的爸爸,也就是他的曾祖在前两年就去世了,妈妈跟了村里的鳏夫刘兴旺。
他回到家时,门上一把铜锁,从门缝里看,堂屋成了柴房,还有一股畜生粪便的气味,原来上边房屋里堆放了草料,几团牛屎散落在巴着几根稻草丝儿的地面上,显然上边房屋在作牛栏用。眼前物是人非的情景,看上去好不凄凉。
胡宝生站在门口,尚未转身,就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看是一个妇女,有些生分,那妇女便走过来自我介绍,我是刘婶,当年你出生还是我接生的呢。未料一眨眼,就是大人了。不,你还不算大人,还未娶媳妇儿。
胡宝生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直接问自己家里的情况,刘婶便走近他都讲了,还带他朝妈妈现在的家——鳏夫家走去。当然,鳏夫已经不再是鳏夫,而变成了他妈妈的丈夫,他的继父。
经过一片树林时,刘婶指着对面山坡上的一个土包说,你曾祖的坟就在那儿。胡宝生静静地看着,良久才说,刘婶,你等等。
说着,胡宝生走出树林,越过一片长满野草的低洼地,爬上对面山坡,跪在坟茔前磕头,良久没有站起来,刘婶远远地看着,也不觉心酸。
一会儿,林子里隐约响起牛铃声,刘婶没有看见牛,就往一个爬满蒺藜的土墩上一站,发现西边那条小路上有一个穿水红袄子的妇女牢着一条黄牛在放草,那个妇女不就是胡琴吗?
刘婶便老远叫起胡琴的名字,连叫几声,胡琴才愣过神。
这时,刘婶已走到面前,对她说,你的儿子胡宝生回来了。胡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她问,你说什么?
刘婶又把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并伸手拍着胡琴的肩,又指着对面山坡坟茔前的男子说,你看,那是谁?
胡琴把牛绳往黄牛角上一挽,往对面山坡走去,不是走,近乎跑,嘴里还叫着,宝生,宝生……
宝生一看胡琴来了,泪眼濛濛地叫妈。胡琴又拉着宝生在坟前叩了几个头,跟来的刘婶也陪着叩头。
末了,胡琴正要告诉他什么,宝生说他都知道了,是刘婶告诉他的。他还明确表态,不想随她到刘兴旺家去,要胡琴给钥匙他回去开门锁。
胡琴犯难地说,自你曾祖去世后,那几间房没有住人,当柴房和牛栏什么的用,你回去怎么搞法?
刘婶也劝他还是先随母亲到刘兴旺家生活一些时再说,就算回到老屋住,也得(把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