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透恼得正要对着天空大地臭骂陶青虎一通,她又突然被人紧紧地搂住腰身,虽感觉得到,却不见人。总算搂她的人发话了:我就是陶青虎,你要上哪儿去?冯透说,我要上你那儿去,你既然来了,我什么地方也不去。
冯透又退入深巷和他说话,陶青虎现出形体,手里还拎一个布袋,一捏嗬嗬响,冯透问: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铜钱?
我刚从西街典当行里出来。陶青虎说。冯透又责问:金号首饰失窃案刚刚平息,你又生盗窃风波,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现在已经惹火烧身了。陶青虎贴近冯透耳朵,低声说出他根本无法对妙衣真人兑现承诺的事儿,冯透也着急,她说纸包不住火,你得想个办法把自己赚出来。
这时从巷口走来一个男人,陶青虎即刻下令让自己消失,冯透却还站在那儿。那男人吓住了,不进巷子,掉头就走,嘴里不停地叫道:有鬼,有鬼。
一会儿,冯透和隐身的陶青虎出了巷子,来到溪畔。冯透也把自己的处境告诉陶青虎。陶青虎痛骂阴险狡诈的蒯益,然后说你把我给的戒指和玉镯从隐蔽处挖出来再作计议。
当天晚上,明月在天空的雨雾中滑翔,隐隐约约,像一只夜游的怪鸟。陶青虎从郊野农家弄来一把镢头,与冯透作伴到木楼酒店后山掏出了那埋藏多时一枚金戒和一只玉镯。两人又来到镇北的一家旅馆,到了旅馆门口,陶青虎下令隐形,就只算冯透一人住宿。老板说一人就住在集体女舍。冯透却要个单间,多花些钱。那老板一脸络腮胡,直勾勾地着颇有姿色的冯透,收了几吊钱还心猿意马地现出一副馋相。
到了深夜,做过爱后正在沉睡打鼾的陶青虎,忽然被冯透揪醒,且用气流附耳说老板来了,正站在门外,还说老板听到那么大的鼾声会怀疑房间里藏着汉子,要他快点穿上隐身服,陶青虎旋即照办。
冯透见一切妥帖,便走到门边对络腮胡说: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你进来一下,就得出去,不要有非分之想。络腮胡在门外说行。
冯透披衣起床开门,络腮胡见里边果然没有人就说:女客,你长得太美了。假如你愿意的话,我不但把房钱退给你,还送你几吊钱。冯透正要找个词儿反诘,房门边却有个男声说:你这只sè_láng还不快滚!络腮胡一房里没人,十分惊骇,转身便跑,还慌乱地叫嚷:有鬼,有鬼……
隔壁和附近客房里的人也都闻声蜂拥而来,问哪儿闹鬼。络腮胡指着冯透的客房说:那里面有鬼。
胡说!冯透逼视着络腮胡问:哪里有鬼?你不要来骚扰我睡觉。众客人见冯透有些姿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个作鸟兽散。络腮胡心里直犯嘀咕:明明有个男人在训我,为什么现在却只见女客一人?他点燃烛炬,猫着腰床底下和旮旯都是空空的,便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冯透合上门,陶青虎下个令,又现出形体,他悄声说好险,络腮胡是个色鬼,倘若我不在这里,你有可能就范。
冯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绕开说:这样下去,不是长远之计,你得想个办法让我们摆脱这种处境。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你私奔。
往哪里逃?
要逃得远远的,最好到西藏或新疆。
他们商议着,冯透问他弄了多少钱,他报个数儿,只有一千吊钱,冯透说不够。陶青虎说我穿着隐身服,沿路都可以盗取。冯透想得全面,说我们这一逃就会发案,官府和捕头会描影画形张贴在公共场所,到时候既不便露面,又不宜发事,那样容易发现,而会给我们逃亡制造许多难以想象的障碍。陶青虎夸讲冯透有一副军师的头脑,便与她商定下一步盗窃计划。
第二天,西街典当行的门两边各站着一个大个子男人,也就是保安,他们手持木棒,交叉地放在门前,除了与行里发生业务的顾客可以在他们的礼让中进出,一般闲人不得入内。
此刻,隐身的陶青虎过来了,上次可没见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这显然说明这家已发案的典当行有所防备。陶青虎本来不想再光顾这儿,只因在全镇游了大半圈,所有的店面不是戒备森严不好下手,就是钱柜里没有存放什么钱币,要等到下午,生意多了钱收多了,才好光顾。陶青虎瞅准柜台前没人,悄然靠过去,柜台里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正将一个抽屉拉开,里面装满了一匝匝铜钱,他正点数着,唇瓣还在翕动,像担心有人来抢劫似的,片刻就合上了抽屉的口子,而且用胸部抵住。接着来了一个顾客,他很麻利精当地完成了一笔典当生意,在盘弄钱币找数的当儿,还特意向四周环顾一下,就连行内的职员都不让近身,他才拉开抽屉,两只臂肘还环拱着屉子边缘,宛若一架抵御偷袭的安全屏障。金边眼镜就这样万无一失地做了几注生意。
渐渐到了晌午,金边眼镜又机警而狡黠地环视四周,然后拉开抽屉,从柜底下拿出一个皮囊将铜钱一匝匝地往里装,然后拎紧袋口沉甸甸的,他穿过堆放典当物品的中堂,来到后边,打开一间暗室的铁门,将满袋铜钱一匝匝地放进一个铁柜里,随后上了一把大铁锁。
趁门口两个大男人换班之机,隐身的陶青虎溜进了典当行,正潜入中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