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邰砺石因为腰痛,在母亲陪护下去找邻村一个弄跌打损伤的打师,打师不在家,他们就在门口等候着。一会儿,蒯幸光带来了两个民警,都身材魁梧,高出邰砺石半个人头,走在前面的一位略胖,圆脸,粗眉毛,看上去颇有煞气;走在后面的一位略瘦,长脸,鼻梁高挑,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蒯幸光与两个民警说着话,又指一下邰砺石,前面的民警已来到邰砺石面前问他是不是邰砺石,邰砺石点头。后面的民警赶上来,一把按住他,并把准备好的雪亮手铐伸过来说:你把两只手放进这两个圆环里,给你戴手表了。邰砺石哪里愿意受擒,当即扭动身子反抗,可是无济于事,这个民警力气大,一只手摁住他的脖子不能动弹,但他的手还是不朝那两个圆环里伸,另一个民警赶来抓住他的双手,分别朝两个圆环里一送,“咔嚓”,邰砺石被严严实实地铐住了。袁芸惊骇地叫道:民警同志,我儿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抓他。
你问蒯记。给他戴手铐的民警不屑一顾地说。蒯幸光正站在一边,见袁芸来了他把头低着,往回路上走,袁芸跟上去声嘶力竭地叫道:蒯记呀,你不得好死,我儿什么事情得罪了你,你让公安局的人来抓他。你跟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会搞得你不得安宁。
蒯幸光听了这话也恼怒了,他干脆回过头来吼道:你儿子破坏农业水利建设,就该被抓。其实袁芸也清楚这事,他已听儿子自己说过,但未考虑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也知道儿子开始有理,但是把打硪的石磙拆下来扛到窄窄的路上,就把有理的事情都弄得没有理了。想起这样,她也认为蒯幸光不对在先,便发泼地骂起来,说蒯幸光不该欺负他的儿子,不但自己欺负他,还让穿制服的人来欺负他……此刻被推搡着走的邰砺石回过头来,形诸词色地对蒯幸光说:除非我被抓了不放出来,要是放出来,老子就找你蒯幸光这个猪捣的算账。头发蓬乱的袁芸也愤愤地帮腔说:儿子,你出来了就要找蒯幸光算账。她已经不再叫蒯记,而是直呼其名,觉得在这个份上不必要尊重他。蒯幸光听了这话,有些寒乎,他在琢磨自己的作法,倒不知是正确,还是错误,要是真像邰砺石所言,便是“后患”,想到此他有些不安。
走在后头的民警把袁芸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回过头板起脸孔吼道:你这个妇女放明白一点,养子不教,纵容他犯法还有理吗?我们在执行公务,你要是破坏,别怪我们把你也抓起来。袁芸不敢吭声了,望着两位民警把儿子抓走,又惊又怕,并且气恼得在这个村路上嚎啕大哭。
邰砺石关在县公安局拘留所第1号监室,里面约10个平方,靠墙一个统铺,约占整个房间一半面积,另5个平方是地板,右前方是一个矩形粪便坑,房间里住着4个被拘留的人员,勤冲洗,所以不臊也不臭。这个监号可以说是容寝室、厅堂和卫生间于一体。房顶很高,是水泥结构的,近4米高的墙上头有一个小窗户,边缘是木质的,窗关儿是几根铁杆,排在一起形成了铁栏,另加一面铁丝网罩在上面。一看就明白,是为了防止拘留人员越狱,因为门口戒备森严,门扇是厚厚的一块铁板,约2个平米大,故称为铁门。铁门上的下端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给拘留人员开饭时,饭菜混装的饭盒就从这个洞口送进来,饭倒够吃,只是菜很差,一些干炒的萝卜什么的,看不到一点油星。
邰砺石的父母在家里对儿子埋怨,又惦记,听说监号里伙食差,便煨一钵子鸡汤送来看儿子。看守民警开门让邰砺石与父母亲在一间会客室会面。袁芸看着儿子消瘦的面容,催他快喝下鸡汤,补补身子,后心痛地说:儿呀,你要挺住,以后不能耍性子犯错,该让就让,让人非我弱。
这时,邰大兴凑近儿子悄声说:唉,我刚才看见蒯幸光来了,不知搞什么名堂,我没理睬他。说起蒯幸光,邰砺石愤恨至极,牙齿咬得格嘣响,但没有出声,心里暗道:老子出来后,总有机会报复你。
父母亲走出会客室后,他也真想跟着走,但是看守民警又将他押回监室,在这里他当过不习惯,但按其犯罪程度规定只拘留15天,时间到了就会放人,这样他就忍耐着。这个监号里过了几天就放走两个人,之后又送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大块头长着龅牙,样子难看,又特别凶。邰砺石见了他就移开目光,但他总是欺负邰砺石,进监号的第4天晚上,邰砺石睡得正香,他没睡,陡拉过盖在邰砺石身上的被子,致使邰砺石冻醒。这是深秋的夜晚,天气有些寒冷,邰砺石坐起来叫道:我的被子呢?没有人回答,只听到鼾声,他拉开电灯,发现龅牙盖着两床被子,上面一床浅红面料的正是自己的,他便拉过来,龅牙蓦地起身,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来,扇他一巴掌。他料想斗不过,便忍气吞声地让步。这一巴掌很响,另外睡着的两个人都被惊醒了。其中一个说:搞么事哦?
砺石那个***找打。龅牙说过这话,没有人答腔,监号里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次日早晨,邰砺石起来洗漱,一个狱友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后说你脸上是怎么搞的?邰砺石感觉脸上有点肿痛,摸了一下,没有吭声。狱友说:你脸上有5个指头印。
是老子打了的。龅牙正蹲在墙角拉屎拉尿,冷冷地甩出一句话。邰砺石不服气,把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