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看了看白敬康院里的大棚,果然连包围的棉被都加厚了一层。
白敬康自己有棉衣穿,沈继帮他把煤炭也备足了,每天小火炉烧得挺旺,自然不用担心冷。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街面上的人可不是家家都有不透风的墙和小火炉的,有不少人家连一件棉大衣都没有。
这暴雪一下,说不定得死多少人。
于是沈继出来之后,直接奔了皮货行。
天不冷,皮货店的生意自然不怎么好做,连皮带棉的,积压了不少衣服。
掌柜的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见沈继来来了,殷勤得很,直说打折也好,只要能回个本就行。
沈继一连走了好几家,全都是这种情况。
沈继翻了翻料子,一件上好的羊皮袄,可能连十两都不到,有点瑕疵的,就更便宜了,而普通的棉袄则不到一两。
但即使是这样,也依然有很多人穿不起,只能用桦树皮熬成的纸,做成衣服御寒。
也只有那些高级的貂绒、狐裘,价格依然坚挺,跟大罐茶一起证明常宁县里还是有富人的。
沈继简单统计了一下价格和数量,回去把老王、王童童以及三柜四柜两个人叫了出来。
老王心细,王童童比较擅长讲价,三柜四柜两个人则社会经验比较丰富,不容易被人欺负。
沈继让他们想办法把市面上的御寒大衣尽量都以最低价吃下来,他有用。
老王顿时就有点担心:“东家,今年是暖冬,这东西没销路。如果保存不好的话,生了虫子,明年可就要掉价了。”
但是三柜和四柜却知道沈继有不一般的能力,从刚来时每人分了一百五十两就可见一斑。
他们对沈继的想法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果东家让买大衣,那一定是正确的。就算是现在天不冷,那么也一定会冷下来的!
于是他们发挥各自的长处,开始大肆收购皮货、棉袍。
不少商家为了回款,六折七折也愿意往外卖,两天的工夫,沈继便收了市面上百分之六十的货,沈继的手里,刚赚来的一万五千两,也就只剩下个本了。
钱虽然花出去了,但是收获也是不错的,除了一般的皮衣,他们还顺手收了几张好皮子。
沈继便让人按照他记忆中的尺寸,给自己、分舵主、二总管、三总管一人做了一件貂皮大衣,还给魏思如弄了一条整只的狐狸围脖。
这回过年的东西,不就有着落了嘛!
沈继闲下来的时候,倒也会去勾栏和老鼠窝棚转转。
他并不是对什么头牌或者花三姐感兴趣,而是希望能够找到潜在的利润点。
这些人虽然个人的经济条件不怎么样,但是实际上,她们能接触到的人还是很多的,其中未必就没有有钱人。
买不起小罐茶,总能买起皮大衣吧?
尤其是倚红楼,作为常宁县勾栏的门面,就算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新人,里面的姑娘们也都是有些老顾客的。
以现在的行情,打茶围的时候,就算没有小罐茶,总得有点大罐茶撑门面吧?
所以倚红楼就算是不往外带货,它本身就是沈继最大的一个客户。
沈继盼着赚老鸨子的钱,老鸨子同样也想赚沈继的钱。
沈继是常宁县最大的新贵,又是金钱帮的人,老鸨子对他自然是非常巴结。
沈继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把所有的姑娘全都叫了出来。
但是很可惜,就像燕捕头所说,这里的姑娘们岁数都有些大了,最年轻的,也奔三了。
年轻又漂亮的姑娘不是南下就是去无冬城了,常宁县就算是培养了,也留不住。
所以就算现有的这些姑娘再会哄人,也不过是老鹰吃小鸡。
见沈继不感兴趣,老鸨子就只能给他推荐新晋花魁的事情,说这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小培养的新人,绝对又年轻,又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沈继也只能敷衍地笑了笑,道:“既然您说得这么好,那就带出来见见吧。”
老鸨子这才告诉沈继,不要着急,花魁得到正月十五才能见客,到时候见一面就要十两银子,至于能不能留宿,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沈继觉得这老鸨子就是在用饥饿营销的手段来撩拨众人的好奇心,而玩饥饿营销,沈继本人就是个行家。
相比花魁的美貌,他更想知道如果那个花魁不够出色的话,那老鸨子会怎么收场。
至于老鸨子说的什么,觉得沈继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最有机会力拔头筹的话,沈继就当耳旁风,听过也就算了。
估摸着她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养了这么久的花魁,老鸨子不求财,难道还能让她追逐爱情?
临走之前,沈继表示想在出口的位置贴一个广告牌,就写“买皮草,到亨通”几个字。
这也不占什么地方,还是大红纸写的,够喜庆,老王的字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对于这样的小忙,老鸨子还是愿意帮忙的。
至于为什么是出口,因为这里的客人进来的时候,想的都是脱衣服,只有走得时候,才会觉得冷,想要穿衣服。
冷风迎面一吹,任谁都会想一想:“这时候,要是有件皮大衣该多好啊!”
老鼠窝棚那边的环境要比勾栏差很多,与其说是半掩门的,有很多家甚至连个门都没有。
其中不乏家里失去了劳动力,不得不出来卖身的苦命女子,也有被丈夫逼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