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渡是真的活过來了。天上的月亮和穿堂而过的风可以证明。
当然,最能证明这一点的,是聂印灼热柔软的嘴唇,那么迫不及待地攻陷着她嘴里的芬芳。他嘴里的药味,和她嘴里的药味,慢慢交织,慢慢融化,从苦,变成甜,丝丝缠绕。
那样漫长的过程,之如他热切的等待,和她寂寞的等待。
他的吻变得灼热,滚烫,像是要烫化她的心。可她的心本來就化了啊,柔软得像一汪春水,荡开朵朵涟漪。
她发出某种细碎的吟哦,仿佛重生的叹息。那么真实,她竟然等到他了。
这个吻,持续得并不久。因为她还不能正常回应他,而他也克制着冲动,來迁就她。
他的寒渡啊,终于回來了。
大半个夜折腾过去,在他和她的喜悦中,迎來了天边第一丝曙光。
他侧着身体躺下來,将她柔软的身体紧搂入怀,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寒渡,我们已经成亲,你现在真的是我的王妃了。我再也不用偷偷从窗子进來,再从窗子溜出去。哈哈,你要是跟我吵架,也只能在我怀里吵,不可以撵我下床了哦。”
她听得蒙蒙的,什么时候成的亲?
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立刻表功似地回答:“你毒发后,我就带你回了王府。你这个傻瓜,也不想想,你老公我是谁?天下无敌的聂神医呢!我会让我老婆死吗?嗯?你说对不对?我不仅不会让你死,还当机立断,在次月就和你拜堂成亲了。那场面……”
她听着他的叙述,无比疑惑。还拜堂?怎么拜?
他又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发出愉快的笑声:“是朵儿替你拜的堂,等你醒了,我们好好谢谢那个傻丫头。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笑,那个小矮妞,比你矮太多了嘛。穿了特制的鞋,还是矮了一大截。我说让宛央替也行,结果朵儿姑娘还不干,非要自己來。又顶了个超大的头饰,结果……哈哈哈哈……”
呃!这个坏男人!竟然骂朵儿姑娘是小矮妞。邱寒渡听他描述那场面,也不由得从心里乐开了花。只是想不通啊,拜堂还要找人替的,看來古人真真不拘汹。
当然,这个替她拜堂的是朵儿姑娘,她就愉快透了。要是龙娇娇……啊!龙娇娇!这个女人现在怕是跟她平起平坐了吧?
“龙……”她想说龙娇娇,却好费力。
可他以为她问龙飞飞,便道:“唉,你始终还是惦着他呢。好吧,他这个人吧,是挺好的。其实我也惦着。等你好一点,我就派人去把他和德奈雪从牧场请回來。唉,情敌太深情也不好啊,搞得我心里酸酸的……”
酸归酸,老婆可是自己的,绝不可退让。在这一点上,小肚鸡肠的英俊少年,可拎得清楚咧。
不过人家问的不是龙飞飞啊,邱寒渡只得这么喊:“娇……”
这一回嘛,她这个老公可是搞懂了。一下子就蹭着坐起來,那脸上的光哟,贼亮贼亮。那眸色里荡漾着喜悦的波光,说不出的魅惑人。
邱寒渡气啊,气得心抽抽。切!提起一个龙娇娇,他有必要那么兴奋吗?火大呢!那么喜欢你的龙娇娇,你让我回我的奈何桥,我去喝我的孟婆汤,绝不來打扰你,把你们统统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摇得她头晕,居然用那样快乐又神秘的语调折磨她:“喂,你知道吗?龙娇娇怀孕了!”
邱寒渡缓缓闭上眼睛,心头划过一丝钝痛。该死的聂印,怪不得那么高兴。那她活过來做什么?当电灯泡么?还是跟人家两女共事一夫?
想想,心好酸。
想想,泪长流。
聂印吓坏了:“喂喂喂,惹祸精,我错了我错了……别哭啊,我的惹祸精哎……我只说了一半,你听完嘛……乖哈,你听完再哭也行哪……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跟她一丁点关系都沒有哩,什么都沒做过,什么都沒做过……”
哼!骗子!骗子聂印!她才不要信他!
明明就做了,呜……明明就做了,还不承认。当时亲口承认的……她眼睛紧闭,眼泪越流越多。
果然是医生,讲的话也不同:“我想起來了,你哭一下也好,这样对眼睛对身体各方面都有好处。”
“……”邱寒渡只恨现在动不得,否则必然把这家伙踩在脚下,一顿胖揍。
他完全沒有睡意,轻轻用手替她擦着眼泪:“你猜猜龙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让你把脑子想破了,你都想不到。唉,就连我也沒想到。我一直以为是我的,糊里糊涂,被人家设计。等她肚子很大了,我就用药杀了那孩子……”
他说这话时,要说沒有一丝愧疚,那是假的。但凡他能稍微理智那么一点,也许江洋就不会沒了孩子。可问題是,他如果保全了那孩子,恐怕他永远都要背这黑祸。
邱寒渡听得心惊胆颤,终于忘了哭,睁开迷茫的眼睛,怔怔望着他的俊脸。
他不再兜圈子,语气很颓丧:“江洋一不小心,中了龙娇娇的圈套。那孩子是他的,可是被我杀掉了。唉……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心狠到那种地步?反正我构想了好几个月才下的手,从來沒想过要放过那孩子……寒渡,我是不是做错了?少主说,我是他见过最心狠的男人。你觉得我是这样吗?不过,你也沒得选了,我再心狠,你还是我老婆……”
邱寒渡说不出话,心却是暖的。这个男人怎么会狠心?多久之前,他帮她拿掉肚里的孩子,偷偷躲着流泪,那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