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抬头望向远方,目光里却无焦距,神情幽远。
养心谷,那可是个出狠人的地方,他实在惹不起也不敢惹。
“兄弟,”金毛幽幽地吐了圈烟,他问张恒:“你觉得生活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张恒一愣,仔细想了想。
“交通闭塞,食物短缺,身无分文?或者猛兽出没,民众好斗?”
“这些都是城里人想法,在这并不算什么。”金毛摇了摇头,他重重吸了口烟,语气恍惚。
“居住在这茂密的原始森林里最可怕的是遇上山火,那种烧尽一切的山火……”
没亲眼见过并且感受过山火的人是很难想象那种绝望的。
山火一旦燃起,平时走路得花上大半天的地方根本不算距离,烈火几乎是眨眼间就扑到眼前,然后再飞速向四方八面蔓延开来。
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瞬间变成一个个火把,疯狂地炙烤点燃着周围的一切。
高温缺氧之下,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弱得像只蚂蚁,只能束手无策地远远避开。
苏武的前世南太平洋的某个袋鼠国,有个夏天几乎整个国家都被山火点燃,烧死了无数动植物,一时引得国内外媒体口诛笔阀。
其中确实有些人祸的原因,但山火的势不可挡也略见一斑。
那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吧。眼前这横跨几个省的南岭山脉也发生了山火。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烧起来的,只知道一睁眼,四处的山头已是浓烟滚滚烈焰涛天。
国家很快下了避难通知,命令居住在这南岭山脉附近所有居民立即进行紧急避难。
其实不用提醒,自知厉害的民众早就带上了老婆孩子,一家人疯狂地奔到一些面积相对宽广的水田里。顾不上什么庄稼赶紧扒光一片,然后蓄满水,全家甚至全村就挤在在中间望着四方八面的火焰听着劈哩叭啦作响的爆炸,瑟瑟发抖。
山火要真严重到一定程度,各种森林精灵乃至森林之王的猛兽也不得不逃下山来,和人类一起挤在水田里。大眼瞪小眼后齐齐愁眉苦脸望向周边的大火,无计可施。
养心谷里苏武的大祖父重重地一砸心爱的水烟筒,他大手一挥。
“老祖宗留下过话,村子附近的山脉和森林绝对不允许毁掉。过去他们拦得住山火,这次我们也必须行。”
于是除去些老弱病残,全村男女近800多人义无反顾地带着简陋的工具跟他上了山。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山上干了什么,只知道大火一直没扑到养心谷附近。半个多月后,这场火已经烧到邻省,南岭中央唯一还绿意盎然的就只有养心谷周围。
村子周边的山脉保住了,然而整个养心谷在下来的半个多月里整整往祖坟扛了三十六具棺材,更有近二百人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作为村子唯一的医生,苏武的祖父也在这场大火中逝世。缺医少药加上交通不便,那些伤势严重的村民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下来几个月也陆陆续续去世。
时光飞逝,十几二十年转眼过去,周边的山脉已经多了几分绿意。尽管相对过去葱葱郁郁的参天大树,山上的树都只能算是幼苗,但看起来至少绿意盎然,乍一看就像彻底恢复了一般。
而养心谷这个曾经多达千人的村子如今只剩下六百多人,至今还在慢慢休养生息中尚未恢复元气。
“终于到家了。”
这会养心谷外,望着面前古朴陈旧的牌楼以及上面的养心谷三个大字,苏武满眼的欢喜。
“辛苦你了,小凯。”
“就是这了吗?”
尽管车里冷气充足,司机小凯也就是包工头张恒的小舅子,重重地擦了把汗。
他苦笑道摆手。
“没什么,其实是该我们反过来感谢苏哥你才是。要不是苏哥仗义执言,我姐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絮絮叨叨说了通感谢的话,末了道:“幸不辱命,总算把苏哥你送到家了。不过这路……”
苏武哈哈一笑,“一言难尽是吧?”
小凯情不自禁又抹了把脸。
“再在这条路上多开几次来回,我觉得早晚会得神经衰弱。这路真是太危险了。”
苏武笑,“这不,我们就等你们赶紧把路修通了。”
两人哈哈地开着玩笑,车子开过了牌楼,来到村子前一条弯弯的小河边。
“就停在这吧。”苏武指了指河上的小木桥,“几年没回来,这桥还没换啊。”
“哗,怎么那么凉快?”
小凯停下车打开车窗,并没有意想中的热浪,反而有股极其凉爽的和风吹了过来。
他没想那么多,伸头看了一眼苏武说的小桥,又不敢置信地看一眼,慢慢变得满脸不可思议。
他啧啧道:“苏哥你要真让我把车开上这种桥,我也不舍得啊。”
“怎么?”苏武随口问了一句,他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小姑娘,“晚晚,我们到家了,快醒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凯这个怪叔叔原本一路上就喜欢盯着苏晚瞧,这会却是头也不回。
“苏哥你不是学土木工程的。不知道这种飞穹式木桥看着脆弱危险,其实顶顶的耐用美观。国内很多景点都绞尽脑汁想找人设计这样的小桥呢。你们这居然有一座,真是赚大发了。”
他探头看了又看,啧啧地感概。
“这桥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吧?这可是好东西啊。苏哥你居然想把它换掉?小心一些景点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