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蓬头垢面的女人看他一眼,却根本没有停下目光。
转身在周围看了一圈,对张玄说道:“我想见一见孩子,见了孩子我就走,你和别的女人怎么样我都不管,我只要见孩子。”
张玄怔住,随后才意识到——这阮香君疯了之后,怕是认不得人了,她要说的话,应该是当初想要对奉圣书生说的话。
奉圣书生的手掌微微颤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声音艰涩地说道:“香君,我此生……”
“只有你一人。”
阮香君却不听他说话了,又低头嘀咕着要自己的孩子。
奉圣书生悲哀又无助地看着她,眼角带着泪,身为离体境界武者,此时此刻却全是无可奈何。
“陈年旧事不好提起,”张玄开口说道,“也容易死无对证,我就从最近的事情问起。袁流遂,你们万物宗为何要囚禁奉圣书生?”
袁流遂开口说道:“因为奉圣书生来我们万物宗说要讨回公道,又要追查当年的事情。他实力又不是太强,又被我们用手段降低了一些实力,索性就把他抓起来了。”
“一来顾全了万物宗的脸面,二来有借口不去和胡人左贤王拼命。”
他说的很是直白,直接把最直接的理由都给说出来,也不做掩饰了。
张玄冷声说道:“这两个理由,每一个都很令人厌恶,两个理由加起来,我杀了你们这些蠢货都不多。梁国百姓被胡人屠城,我虽然不是梁国人,都不忍去看这样生灵涂炭的惨烈之事,你们居然忍心?”
袁流遂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不忍心又有什么办法?梁国皇帝想要我们这些宗门集合起来去和胡人拼命,他手中的军队与高手却一个也不调动。”
“我们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傻。他作为皇帝能忍心看,忍得住,我们又不要他的江山社稷,有什么不忍心的?”
“果然还是内斗。”
张玄冷声说道。
袁流遂苦笑:“正是内斗!难不成我们万物宗的两名离体境界高手全部外出,去和胡人拼死一战,然后战死沙场就是应当?我们死了万物宗要怎么办?”
“我们就算拼命战死了,大梁国皇帝还会认为他技高一筹,算准了我们心思,万物宗得不到丝毫体恤,只会被他打压,说不定就会被灭门。”
“那我们战死沙场是为了什么?”
张玄听到这里,嗤笑一声:“借口倒是不少,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你们这个大梁国皇帝对于权术阴谋玩的很好,可惜却忘了自己先做个人。”
“以至于你们梁国境内自私自利到了国难当头,也都各自算计,互相不能信任。”
“这位皇帝可是做过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将忠臣家眷赏赐给人,用来制造仇恨,达到平衡的事情都做过。”袁流遂说道,“我们岂能为他卖命?”
“这人,我自有教训。”张玄淡淡说道,“说回来刚才所说之事,你们擒住奉圣书生的主意,是谁出的?怎么和奉圣书生沟通一二的机会都没给?”
袁流遂仔细想了想,有些迟疑:“这……这似乎是大长老的主意。”
“哦?你没有参与?”张玄问道。
袁流遂点了点头:“我也算是没有参与吧,大概是参与了一些。”
张玄将声音骤然一提:“到底有没有!”
“有!有!”袁流遂连忙说道,“我感觉大长老提的想法很不错,尤其奉圣书生疾病缠身,实力不强,正好拿下他当做借口!而且他一直追问我们万物宗的事情,也让我们挂不住脸面!”
张玄冷冷看着他:“那就稍等再处理你。”
又问道:“大长老何在?”
袁流遂说道:“刚才你打伤的那个就是大长老,他现在正在殿内养伤。玄亲王,你想必也知道战体受伤轻忽不得……”
说到这里,住口不言,心道:“他知道个屁,他自己战体自爆一个又一个,战体受伤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把他带出来。”张玄说道。
袁流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落下战体,将正在大殿内闭目养伤的大长老带出来。
张玄看看大长老,又看看闭着眼睛不说话的那个被斩断腿的长老,说道:“看来今日流行闭眼装死,要不然这两位为何这样不约而同?”
那名出窍境界长老张开眼睛看了看,看到大长老,微微一愣,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也不说话了。
大长老倒是忍着身体不适,睁开双眼,说道:“年轻人,一时之得失并不能说明任何事情,你现在威风凛凛,能保证你永远这么威风凛凛吗?”
“现在你压住我们万物宗,这笔账,将来是要还的。”
张玄目光看着他,心念一动,赤鳞龙鱼游动过去,仿佛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第一,你最好少东拉西扯。”
“第二,奉圣书生当初和阮香君的事,究竟来龙去脉是什么?”
大长老怔住了,呆呆看向他:“你就不怕杀错了人?”
“杀错人便杀错人,我连灭你们满门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怕杀错人?”张玄勾起嘴角,露出杀气腾腾的微笑,“说吧,否则你就没机会说了。”
“如果我今日不能得到真相,我就会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解决我心中的疑惑。灭掉整个万物宗,万物宗内曾经做过那件事的人,当然也就死掉了,不是吗?”
“到那时候,疑惑也就不用回答了。”
大长老怔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