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错愕地望着陈蓦。
“怎么?为兄说得不对么?”
“也不能说是不对吧。怎么说呢,应该是被大舅子看穿了小弟的性格,有些出乎意料吧,小弟还以为,大舅哥与舞一样,武艺高强,头脑却……”
“头脑却不甚灵活,是么?”
“咳咳……”谢安尴尬地咳嗽一声。
见此,陈蓦也不气恼,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兄弟说的不错,为兄空有一身武艺,头脑却远远不如兄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好奇问道,“方才兄弟说,为兄与堂妹相似……她也是这般么?”
“唔,笨得很!”谢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你若是初见她呀,根本想象不到,她仅仅只有十八岁……每日鸡鸣时分起来,到后院习武一个时辰,然后沐浴更衣,用饭,顺便叫醒小弟……咳!然后去东军军营点卯……中午一般不回府用饭,在军营与士卒同吃,大概傍晚吧,她回到府上,到书房看会兵法,然后用晚饭,晚饭后继续看兵法,大概戌时前后,到小弟房中……不,不是,是到自己房内歇息……”
望着谢安尴尬的表情,陈蓦微微一笑,由衷赞道,“堂妹是个很出色的人呢……[炎虎姬]梁丘舞,为兄尚在江南漂泊时,便对这个名字耳闻能详,真是想不到,堂堂[四姬]之首的[炎虎姬],竟会是我的堂妹……怎么说呢,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是吧?”谢安眨了眨眼,夸张地说道,“大舅哥要是这么说,那小弟岂不是受宠若惊地无以复加?——妻室乃东军上将,大舅子乃太平军主帅……有你两人罩着,谁能奈我何?”
“哈哈哈哈,”望着谢安作怪的表情,陈蓦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当初是为兄眼拙,不认得兄弟,诸般误会,望兄弟莫要在意……他日有兄弟有何为难之处,尽管告知为兄,倘若有人与兄弟为难,为兄定不叫他好过!”说到这里,他面色一变,眼中露出几分凶意。
谢安心中微微一惊,他隐约察觉到,尽管陈蓦与梁丘舞乃是堂兄妹,但是性格却有些出入,梁丘舞受世俗教条约束甚深,虽然在乎谢安,却始终受礼法束缚,相比较而言,陈蓦[私心]更重一些,只要是他认可的人,便甘愿为其两肋插刀,为此不惜与整个国家为敌,与世间礼法对立。
毫不怀疑,眼下的谢安只需说个厌恶的人名,陈蓦立马便会提刀将其杀死。
这个男人,他并非活在大周律法之下!
从某种角度上说,比起长孙湘雨,谢安这位大舅哥更加可怕,更加危险,因为这柄名为[陈蓦]的利剑,早在八年前便已失去了与其匹配的、能够约束他的剑鞘……
想到这里,谢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将谈话的重点。转向有关于梁丘家的事物,他希望借此能够拉近陈蓦与梁丘家之间的亲情。
效果如何且无从得知,只不过,当陈蓦听说谢安与梁丘舞的初次相见,谢安竟被她的气势吓地双腿发软时,陈蓦忍不住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气地谢安连连瞪眼。却也不管用。
“兄弟,不是为兄说你。你真得好好练练武艺……尽管以堂妹的武学造诣,兄弟拍马追赶不及,但好歹不会再那般不堪,对吧?——兄弟总归是男儿,被一介女流吓地双腿发软,这不像话!”
“大舅哥,你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一介女流?这话天底下也就大舅哥有这个资格说!——寻常人哪是她对手!”谢安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陈蓦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脸颊,点头说道。“确实,当初在长安时,为兄着实也吓了一挑,没想到我那堂妹三丈之外,竟然亦能伤到为兄,并非为兄夸口,近些年来能伤到为兄的。寥寥无几!”
见陈蓦一脸自负,谢安忍不住想打击他,眨眨眼揶揄说道,“嘿!还记得在汉函谷关我军营内么?也就是小弟与大舅哥除此相遇的那一晚,大舅哥可是差点就身首异处了哟!”
陈蓦闻言一愣,继而面色微惊。凝重说道,“兄弟不提,为兄倒是还忘了,那个使铁丝的家伙,究竟何许人?——从未有人将为兄逼到那般绝境!”
“嘿嘿!——就不告诉你!”谢安诡异笑了笑,继而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喃喃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走吧,大舅哥!”
“去何处?”
“卫尉寺,巡防司!”
二人走出茶楼,当即瞧见廖立与马聃二人抱剑站在一辆马车旁,等候着谢安。
由于方才已见过陈蓦,廖立与马聃二人倒也不觉奇怪,说白了,他们之所以这般放心地侯在茶楼外,无非是知道谢安身边有陈蓦在,毕竟作为谢安的心腹,他二人早已从谢安口中得知,陈蓦就是梁丘舞的堂兄,梁丘皓。
“走,去卫尉寺!”吩咐二将一句,谢安与陈蓦登上马车。
“是!”廖立与马聃二将点了点头,一扬马鞭,驾驶着马车缓缓往朝阳街而去。
毕竟朝阳街街道沿途北侧,汇聚着冀京大大小小诸多的官署,谢安当差的大狱寺也在这边,算算路程,大狱寺距离卫尉寺也不过四、五里地,在冀京这算是比较近的。
估摸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在卫尉寺官署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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