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倒是把她给拍醒了。
安东篱暗道自己差点着了这家伙的道,都怪这个时候氛围太好,没有一个人来打扰。
她斜着眼看了一眼门外,哪里还坐得住,一把推开面前的人,飞快地说:“你最美行了吧!”
说罢,像兔子一样窜一下消失在了门前。
纪四砚愣愣地捂着胸口,这是刚才她伸手推他的地方,脑中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眉头一挑,嘴角一扯,笑容差点从脸上溢出。
而此时,正对着纪四砚的书架上,凝血画卷正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朱明影躺在画卷里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努力的滚动着想要吸引那边傻笑的人的注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
“啪”一声,随着画卷掉落在地上散开,那边傻笑着的人也收起了笑容,想着他走过来。
朱明影一下子就从画卷里窜了出来。
他站在纪四砚的面前,绕有兴致地瞧着他,嘴里冒出一句酸不溜秋的话,“年纪轻轻的,逼着人家小姑娘说你好看,啧啧!靠脸吃饭嘛,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我长成这样还需要靠脸吃饭?”纪四砚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指了指地上散开的画卷,“你再这样说,我就把画卷收起来了!”
纪四砚的话好似戳中了朱明影的七寸,他笑嘻嘻地飘进画内,露出上半身,笑道:“别这么小气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指望着这画活命呢!”
“你出来做什么,别被别人看见,还不快点进去!”纪四砚懒得跟他继续鬼扯,不耐烦地抖了抖画卷。
但是朱明影依旧没有进去的意思,他上半身趴在画外,嘴吹了吹纪四砚的衣袖,“别这么无情嘛,我难得出来一趟。就是想问你,刚才来的那个穿蓝衣服的男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纪四砚动作一顿,深深看了一眼飘着的朱明影,语气平淡地说:“他叫方岚!”
“方岚啊!”朱明影摸了摸脸,拖长了语调,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但是纪四砚一把打断了他,就要把画卷卷起来,“你到底进不进去?你不进去我就把东西收起来了!”
“进去!进去!我现在就进去好吧?”朱明影见这家伙真要把画收起来,连忙钻了进去。
纪四砚卷好画卷,想起刚才朱明影问自己的问题,又觉得就这样放在书架上不安心,于是又找了一个绳子,围着画卷绕了几句圈,确定他无法动弹后,这才放到书架上。
只有这样,朱明影才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徐序回到摘青院时,身后跟了不少人。
安东篱坐在花圃旁的秋千上,吃着纪四砚塞给她的红枣,远远叫了一声,“徐先生!他们是干什么的呀?”
隔着花圃,徐序走近了一些,对着喊道:“东篱姑娘!他们是把搬兵器来的,公子说我们去捉妖,要准备几样趁手的兵器!”
安东篱听了,仔细一想,也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她确实不能空手接白刃,纪四砚这个家伙想的还挺周到的。
“那我也过来看看!”她说完,一下子从秋千上蹦下来,三步两步地从花圃上踩过,蹦到了徐序的面前。
徐序看着那被她的脚踩歪的花,人都傻了。
他们家公子对这姑娘有点意思,可是这姑娘也太放肆了点吧,这花圃里的花可名贵了。公子虽然不喜欢照顾花,却也喜欢赏花。如今这花被这姑娘踩成这样,公子到时候责罚的人只能是他啊!
“东篱姑娘!下次你可不要从这花上走过来了,这花挺名贵的!”徐序僵硬地笑了笑,他不敢发安东篱的脾气,只能友好地提醒着。
“是么?”安东篱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踩歪的几株花。
她不懂花,更不懂得欣赏花,不过听到徐序说花贵后,她心中突然害怕起来。
上次就是因为剪了纪四砚的头发,被差点被这长公主送去见佛祖。
她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搬兵器的武士们,悄悄的靠近徐序,用仅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道,“那这花我已经踩了,那个长公主知道后会要把人关起来吗?”
徐序怔了怔,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解释着:“东篱姑娘!这些东西是摘青院的东西,也就是公子的东西,长公主她管不到这些!”
“原来是这样啊!”安东篱顿悟,于是又给面前的花踩了几脚,“既然是那家伙的的花,那我再给他踩几脚好了!”
徐序脸上的笑容又一次僵住,泪水从他的眼里溢出来。
“哎?徐先生!你怎么哭了啊?”安东篱回头一看,只觉得莫名其妙。
徐序淡定地擦了擦脸上的两行泪,小声地说,“没事!只是刚刚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天黑得很快,公主府的侍女们点了灯就休息了。
纪四砚处理完公主府的事务后,回到摘青院就一直在听徐序诉苦。
“公子啊,这花我不种了,要不你找其他人吧!我辛辛苦苦,一年四季的给它浇水!施肥!翻土!东篱姑娘却不在乎……”
徐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纪四砚坐在另一边,只能一个劲的给他递手帕。
最后,他叹了叹气,“徐序啊!其实这花,你也不必太在意!一年四季凋了开,开了凋!人也有悲欢离合,更何况是花呢!看开一点啊,下次我去长公主那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花种,到时候你再种好吧!”
听到这样的话,徐序咬着手帕,两行泪又从眼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