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这在法律上叫畏罪潜逃,是要从重处罚的……”
许知念心中冷笑——这对父母可真够可以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张玉娇人在何方,闺女找不到了不着急,倒是更着急找张桂莲吵架。
也就是她尊重法律,特意让陈二狗交代刘大发点到即止,不动真格的,不然,张玉娇现还能安然无恙?
“张玉娇触犯法律,我三婶会作为此案的证人,向公安机关说明情况。”许知念拉了拉张桂莲:“是吧,三婶?你肯定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吧?”
张桂莲和哥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咬牙:“对,这事儿我可以作证!我这个人,向理不向亲!张玉娇就是找了人贩子拐卖宝丫!我亲耳听到的!”
“你……你……不是人!”王凤琴气得浑身哆嗦,欲哭无泪。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有了张桂莲这个铁证,张玉娇一旦被抓住,肯定拖不了干系了。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哭闹,得抓紧去找张玉娇……你们确定,她只是躲躲,小小年纪敢和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打交道,她是仗着长得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许知念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到这里,已经让王凤琴汗毛都竖起来了。
张玉娇不辞而别,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她能去哪儿?
“还愣着干啥,趁着警察还在村里,赶紧,赶紧报警啊!”
王凤琴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张油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骂道:“神经病,不用你报警,警察也会找她的!我的脸都被你这个闺女丢光了!”
……
警方最后是在镇卫生院逮捕的张玉娇。
同时被逮捕的还有买方刘大发。
而指认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二狗——陈二狗还以为许知念会遵守约定,没想到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警察给控制住了。
果然还是太年轻,很傻很天真。
张玉娇被逮捕的时候,她的一条腿打了石膏。
医生说,那匹马挺猛的,她受伤严重,以后就算是能走路,两条腿也不会一般长,肯定是个瘸子。
瘸子+麻子,可真是雪上加霜。
许知念很清楚,张玉娇还差几天才满十八,还算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犯罪,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么,最终肯定是不会进监狱的。
所以,当王凤琴哭哭啼啼来求着她撤销指控的时候,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张玉娇在监狱外面,会比在里面过得更难受。
“不过,赔偿金还是要给的。”许知念知道,张油坊家没多少钱了,可只是掏光家底还不够,惹了她,就得做好欠一屁股债的准备。
“你,你要多少?”
“不多,五千。”许知念继续保持微笑,仿佛是在谈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王凤琴两眼一黑,差点就过去了,五千——她家最有钱的时期,也没达到过这么多的资产。
更何况,现在张油坊已经不搭理她了,还和她闹了一次离婚,她为了这个闺女,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哭丧着脸:“我……我就算砸锅卖铁我也……”
“你家的锅也不是金锅,你砸锅卖铁能够么?要不,考虑找你女婿借借?”
“女婿?”
“是啊,我听说,你们在邓家村找了个好人家,家里是养殖户……”
“可是……”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可不保证不反悔,张玉娇要是真蹲过班房的话,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王凤琴咬咬牙,一边答应着,一边哭着离开了。
……
王凤琴先是回了一趟自己家,低三下四地求张油坊帮她凑钱。
“张万德,十八年啊,就算是养狗也有感情啊,咱不是还有一辆农用车,一辆自行车吗?还有,咱家油坊也不干了,把那些设备都卖了……”王凤琴哭哭啼啼地哀求。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要是敢动这家里一点东西,我马上打离婚!我可不想为了别人的闺女让自己儿子饿死!”张油坊觉得自己养这么个闺女已经是亏本买卖,现在让他掏一分钱他都不愿意。
“她哪是别人家的闺女啊!她是你的闺女啊……我和丁木匠就那一次,怎么可能就那么准……”
王凤琴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张油坊就觉得头顶冒绿光。
“真不要脸,还没结婚就和别人搞破鞋,当初你要是告诉我还有这事儿,我会让你过门儿?带着别人的崽子,又给我生个傻儿子,我这辈子可让你给害苦了!”
张油坊现在看见王凤琴那张脸,就会想到她跟丁木匠曾经有过一腿,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王凤琴打量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是要不出来钱了,但他却让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念头——去找丁木匠。
她没再纠缠,快步出门,骑着自行车就往隔壁村去了。
丁木匠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初恋情人会直接找到自己家来。
此时他跟老婆潘大喜两个人正在院子里搓苞米呢。
潘大喜之前因为风言风语跟丁木匠打过两次,可看他挺老实的,也不和王凤琴走动,最后也就算了。
乍然看到王凤琴找上门儿来,潘大喜两眼一瞪,蹭地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你咋来了?我家不欢迎你!”
“跟你没关系,我得跟老丁说道说道。”
王凤琴感觉自己为母则刚,为了张玉娇,她什么都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