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晚上回来走到家门口,小西都能看到悦来客栈看门的小屋里亮着煤油灯,今天却是黑黑的没有一丝光,小西想起来,大车店已经关门不干了。走到客栈木门前,小西该往南走,金枝该往北走,这时金枝妈走了过来,见女儿和小西一起回来,嘟囔了一句,拉着金枝的手走了,小西摸黑拉开外屋门,迎头看到妈妈划亮手里的一根火柴举着,他伸手拉了一下妈妈的衣襟,妈妈低下头,把耳朵贴着小西的嘴,小西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妈,我刚才在学校玩爬杆儿,好像尿了,还黏黏的。”小西妈拉开他裤子的松紧带,另一只手伸进裤衩里摸了一下,拍了小西的头一下,说了声:“没事,脱下来一会儿给你洗洗。”
脱掉衣服,小西把裤衩丢给妈妈就想上炕,被妈妈拉住:“等一会儿,洗洗在上炕。”小西妈点着蜡头儿,放在凳子上,拿起暖壶往洗脸盆倒一些热水,用手试试,转身去外屋舀了半瓢凉水,才把小西拉过来面对面站着用手撩水,然后蹲下伸手帮小西洗。
陆小西上炕钻进被窝,感觉身上暖和一些,妈妈吹灭蜡头,不好闻的蜡油子的味道让陆小西蒙上被子,姐姐小南嘀咕了一句,翻身把后背冲着小西,小西知道是把姐姐吵醒了,屏住呼吸,不敢在惊动姐姐,刚才在学校,连跑带玩,这时候才觉得有些累,盯着窗帘透过来外面老杨树摇晃的树枝影子,一会儿工夫睡意上来,打了两个哈欠,沉沉睡去。
早晨起来,妈妈做的是用头一天晚上剩的大碴子,加上土豆块儿炖在一起的“合合饭”(读音huohuo饭),从小西记事时这种饭就没断过,剩饭剩菜怕坏了,就合到一起煮,七十年代,无论家里穷富,都吃过这种饭。小南吃了小半碗饭,就催着小西一起上学,嘴上催着,眼睛却不正眼看他,小西跳下随小南出了家门。
仿佛一夜间,杨树的叶子黄了,微风吹过,树叶子随风落下。因为出来的早,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小西边走边捡路边的杨树叶,专门捡那种叶大梗粗的,秋风起,黄叶落,正是小伙伴们玩“勒马”的时候。“勒马”用的东西就是杨树梗,这树梗也叫“马”,为了能赢对手,都是准备好多树梗的,玩之前需要做准备,捡回来的树叶得找地方晒着,等数梗有点儿发黑,水份没了,再把叶子撸掉,光剩下梗,有时候着急玩儿,也把树梗放到鞋里,用脚踩着,这样树梗的水份就没的快,玩的时候是没人注意脚臭味的,这个游戏是两个人玩,大多数都是男孩子找男孩子,女孩子找女孩子。
玩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或者坐着,手里拿一根树梗,把自己的树梗绕放在对方树梗的后面,重叠成“十”字形,套在一起,当两个人一起说开始后,两个人就使足力气,把树梗使劲儿往自己这边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对方的树梗“勒折”。小西曾偷着拿过哥哥藏着的“马”,被哥哥告状,结果爸爸把小东骂了一顿,说他不带弟弟玩,后来小西送给哥哥几张好看的糖纸,小东才饶了他。
快到校门口,石金枝赶上来对小西说:“咱们院里的“刘挑水”死了你知道吗?”小西头也不回地回道:“知道,听说是打针给打死的,青霉素过敏。”接着又说:“别跟着我,叫同学看见该笑话我了。”
石金枝一脸的委屈,有心想不再理陆小西,可心里马上又原谅了他,住在一个大院,她早就关注过陆小西,总能想起过家家的游戏,但是因为付姗的原因,她只能默默地看着,现在付姗搬家又转学,她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几天前,她为了引起陆小西的注意,故意叫他帮忙开锁,陆小西帮她打开锁头就走,根本没有想跟她多说话的意思,当她半真半假地提起付姗,她发现陆小西脸红了。刚才陆小西叫她别跟着,怕同学说闲话,自己真得注意,反正有时间,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是有机会的。这个家伙脾气古怪,昨天在一起还玩儿的挺高兴,今天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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