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再次出现是在六月的最后一天。
与上次相比,多了几分镇静,也不在躲躲藏藏。陆小西问他先去吃饭还是回宿舍休息一会儿,王耀祖说在车上吃过了,晚一会儿吃就行,这次来就是看看他,顺便道别。
回到宿舍,甩掉鞋子,找了一个易拉罐当烟灰缸,两人开始吞云吐雾。
陆小西问他这两个月去了哪里?学校的事怎么解决的?他苦笑了一下:当年来泰宁县,先住在姑姑家,后来去的县城学习,上次在你这里走后,我也不知道学校那边的情况,身上也没有钱,只好回到姑姑家的农村,那里不怕有人找我。
我在那里住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也想了好多,也反思了一下自己:人生都会有起有伏,我从农村来到县城读书,成功了,也有美女作伴,后来沉迷女色,觉得自己聪明,置学业不顾,挂科、处分样样有,后来又遇到傻白的女孩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我游戏了人生,人生也游戏了我。
曾经有过一场恋爱长跑,说长跑其实就是一次连环约会。在七天里,见过二十一个女孩子,平均一天见三个人,就是为了寻找刺激,我是不是很荒唐?当然这些人里没有秋歌。
与社会上的人见面,我是正规学校大学生,与大学生见面,我是能力口才一流,与有能力学习好的人见面,我假冒是富家子弟,我为她们花钱,我满足她们的虚荣,别看那些个女孩子平时一副正经,只要你脸皮厚,没有拿不下的女人。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后来家里给我邮钱,就又去泰宁,好合好散,和秋歌谈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没去她家,我们是在宾馆谈了一夜,她说了,你帮着她去医院签字,把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打掉,还被秋诗误会,误会你勾引了她。这个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啥时候需要,我也可以替你签字,陆小西呸了一声,蛮子躲了一下,陆小西没有真吐。
你们没有最后搞个分手仪式?陆小西戏谑地问。
开始没有,真是认真地回忆这些年美好的东西,后来她就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后来我就使用了绝招,这个对她最好使,她说我辜负了她,身边有好多追求她的人,她放下架子倒追我。
她喜欢我的幽默,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只要是我的,什么都喜欢,后来她就疯狂了,说最后在爱我一次。后来就没有说话,只有行动,她有个叫人喜欢的爱好,喜欢行动。
早晨从宾馆出来,我告诉她,我被学校开除了,这里不在有我的立锥之地,我叫她忘了我,我不是个好男人,我还有别的女人。她从此自由了,可以去寻找真正的爱情,跟我在一起没有结果,当我离开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很绝望,但我没办法,只能刺激她,说一些胡说八道的话,叫她忘掉我。
停顿了一下,王耀祖张罗出去喝酒,吃饭的时候可以接着讲,讲完了,他也就没什么牵挂,回家种地娶妻生子,不在有任何幻想,他的人生之路就是这样,已经看好了。
两个人又去了上次那个小馆儿,还是那个位置,这次蛮子没有要肘子和烧鸡,他说上次是饿坏了,这次要吃东北的特色菜,因为以后什么时候来东北,就不知道了,也许永远也不来这伤心地。
陆小西问:“你不是还有亲属在这边吗?另外我以后可能不在这里,暂时几年也会在的。”
王耀祖摆摆手:“现在南方比北方好混,亲属们也有搬家的打算,至于你,肯定不会留在那个小地方的。”
王耀祖叫服务员进来,点了汆白肉、锅包肉、排骨炖豆角和木耳白菜,陆小西说为他送行,这顿他请,王耀祖说自己就留了坐火车的钱,不请也得请。
王耀祖说完了秋歌,开始讲油城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叫宣萱,是大二的,个子中等,短发圆脸浓眉大眼,脸上有几颗雀斑,开始接触是因为集邮,学校搞个集邮展,我把集邮册拿出来去参加展览,碰到了她,那一次我讲了一些小型张和孤品邮票,她就注意了我,后来我把邮票送给她,她把自己送给我。
王耀祖的酒量见涨,喝酒的速度跟大哥张震差不多。陆小西喝了一大口才赶上进度,两人碰杯,清了杯子底。
陆小西问:“这个宣萱就是你签字打胎的那个姑娘?”
王耀祖点头称是,说着笑起来。陆小西问他坏笑什么,王耀祖叫他猜打胎时写的什么名字?陆小西有些警觉,他这样坏笑就不是什么好事,骂道,你小子不是把我名写上了吧?我这辈子可真倒霉,替你签字当爸,还替你背黑锅。
王耀祖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话:“逗你玩的,当时想了一下,写什么名字能过去,我肯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写上我们班级最后面抽黑杆烟那小子的名了,好像叫吴哲明,当时护士看看我,说我的名字是瞎编的,哪能有人叫这名字,我自己一读,谐音是无这名。”
陆小西也哈哈大笑,笑够了说道:“本来人家开始时起名字是认真的,都是后来的人给联想的,当初我同学的哥哥叫杨伟,本来名字不错。后来被医院的一个同学满大街喊阳痿,就成了一个笑话。”
笑了一会儿,王耀祖似乎缓过来,语气也不在沉闷,他说前几天去了油城一次,之前打电话给宣萱,宣萱知道他被学校开除了,不能在学校附近见面,约好去她家。
她爸爸是油城的一个科长,家里有些钱,她的钱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