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恭喜啊。秉文年仅十七就得了状元,果真是个有出息的。”一身穿豆绿色绣金褙子的丰腴妇人走了过来,语带真诚的说道。此人乃是兵部尚书崔尚的夫人秦氏。她是陆夫人的亲姐,平日里与王氏也是私交甚笃。
“何止,我家录儿说,陛下听了秉文的对答连称三声‘好’呢!弟妹啊,你以后可是有福了。”后一个开口的是礼部侍郎朱历的夫人苏氏,她一过来就拉着王氏很是亲热的样子,只是脸上笑容跟旁边的秦氏一比就虚假了许多。同样是新科进士,人家苏秉文年仅十七就高中状元,而她家朱录都二十七了才勉强得了个三甲同进士出身,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苏氏是安国公府庶出的大姑奶奶,也就是苏长风的庶堂姐。自小就是个善于逢迎的,这才以庶女之身谋得了一门好亲事。只是这苏氏素来是与安国公府的人一个鼻孔出气的,今儿怎么对她这么热情了?王氏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窈窕少女,心中冷笑。她不着痕迹的自苏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又与她淡而有礼的寒暄几句之后就转过头去与秦氏热络的说了起来。
这明显的区别对待让苏氏险些掐破了手心,不过想到儿子殿试回来说的话,她又强自压下怒火在王氏右边坐了下来。“此子有乃父之风”,这一句可是陛下的金口玉言。她的堂弟苏长风如今已是吏部尚书,且又深得圣心,今后说不定还能升为一品大员。陛下说苏秉文有乃父之风,不正是在暗示他前程似锦吗?若是她的女儿能嫁给苏秉文,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念及此,她忙给女儿使了几个颜色。
苏氏的女儿朱翡得了她的真传,也是个惯会巴结的,不用自家娘亲暗示就很是自来熟的凑到小染青身边。这京城谁人不知苏家宠女?只要能讨得这小女娃的欢心,她的好亲事就□不离十了。“苏妹妹,你还认得姐姐不?我们曾经在宫宴上见过的。”
小染青听她提到宫宴,才隐约想起此人是谁。记得这朱翡当时应该是与安国公府那些小姐们待在一块儿的吧,那时她对自己的态度与现在一比可真是天差地别。
“苏妹妹?”见她许久不答,朱翡心中有些不快,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亲切的笑容,“妹妹看着我这么久不说话,应该是想不起我是谁了吧?我是你朱家表姐,叫我翡姐姐就好。”
小染青淡淡扫了她一眼,还是不作答。记得上次还听她们围在一起说她孤僻来着,那她就索性将孤僻这两字落实到底好了。正尴尬间,又有一行人过来了。
“见过苏伯母,大姨母,朱夫人。”脆若风铃的两道音线引起了小染青的注意,她抬头一看,果然是陆宜嬿陆宜媖两姐妹。起身对陆夫人行过礼,又受了她好一番夸奖,小染青才又坐回原处。
王氏本就对苏氏爱答不理的,陆夫人一过来就更没有苏氏插话的余地了。苏氏心中恼怒,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只好厚着脸皮留在原处见缝插针的与另外三位夫人攀交情。
“咦,这不是朱小姐吗?”陆宜媖见到朱翡在此似乎很是惊讶,“安国公府那几位小姐都在前边林子里赏花,朱小姐怎的没有跟去?”
朱翡闻言,面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过来,“我那几个表姐表姐最爱在赏花时作诗,我自认才疏学浅,还是不要过去丢丑的好。倒是陆二小姐的诗才听说是极好的,应该过去拟几篇佳作才是。”
陆宜媖掩嘴一笑,“什么诗才极好,朱小姐可莫要听她们浑说。跟我大姐的一比,我的诗也仅能算得上是工整罢了。”
“哦?我曾有幸读过陆二小姐的那首《早春行》,觉得已是妙极。陆大小姐若比这还好,今日真该做几首来让我们也开开眼见。另外也让对面的那些进士瞧瞧,咱们女子文采好的也大有人在。”朱翡说到后面,自己也笑了起来。
陆宜嬿从刚才起就一直坐着冷眼旁观,此时听二人话题扯到自己,不由皱眉瞟了陆宜媖一眼。她可不是那起子爱卖弄的人,“是二妹过谦了,那首《早春行》我也是自愧不如的。”说完就面色淡淡的别过眼去,却正对上小染青乌黑的眸子,陆宜嬿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朱翡讨了个没趣,撇撇嘴又与陆宜媖说起了别的。那话听着亲热,实则锋芒相对。小染青察觉到陆宜嬿的不自然,难得善解人意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待望见溪对岸那身穿宝蓝色圆领锦袍的颀长身影,眼中不由得闪过揶揄,她家大哥如今可是香饽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不到鲜肉月饼码不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