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米花町。
爆炸案结束后,江夏隔三差五地看一眼手机,等待着某位寿司师傅的亲切来信。
然而许久过后,毫无动静。手机里倒的确有邮件来了,但大多都是其他参加美食宣讲会的人发来的慰问,其中并没有来自朗姆的消息。
“真是奇怪,难道他手机炸坏了?”江夏不甘心地刷新着邮箱,“现在他不是应该趁机对我提一提爆炸的事,以此骗我去看望他,再愉快地建立起交情,进而成为我身边的常驻人员吗。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这人真是反复无常。”
除了几只热爱厨艺,想试试自己搓寿司的鬼,其他鬼们对郎姆兴致缺缺。
“醋饭味道确实一般。”江夏领会了鬼们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但他手底下不是还扣着我的冰红茶和芦荟吗,另外如果他真的时常跟我见面,咖啡的产量肯定也能有所提高……真是可惜了。”
思索片刻,江夏还是觉得应该乐观一些:“不过往好处想,现在没有联系,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或许他是觉得现在天色太晚,想明天再来找我,给我留一个顾虑对方作息的好印象?”
正想着,另一只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江夏一怔,取出了那部组织专用手机。虽然他自认自己在组织里人缘还算不错,但可能是平时大家都忙,很少有人主动找他。
点开邮件一看,发件人居然是库拉索。
[审查手续有些复杂,不过现在已经完成。即刻起桥本摩耶是你的部下了。
那么我的任务就告一段落,有缘再见。]
虽然礼貌地说了再见,但简短的几句话里,每个字缝都散发着不想再见的气息。
江夏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
库拉索发完消息,顺手拿过旁边的消毒液对手机喷了喷。
刚喷完,通话页面就跳了出来。
库拉索:“……”
她默默拿起消毒液,看了看牌子,记下这个没用的厂家后,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迁怒完无辜的消毒液,库拉索叹了一口气,飞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语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乌佐。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筒里的声音像朋友似的打过招呼,似乎料到了她不会配合着扮演朋友游戏,于是很快又跳到了正事:“这种调任不会告诉爱尔兰吧。”
“……”这家伙果然是想对爱尔兰动手了,库拉索保持微笑,“当然会。”
电话对面的人迟疑道:“那就先不要调了。”
库拉索身上骤然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这些天到底是为什么被你这么骚扰?!
江夏:“仔细想想,夺人所好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对部下也应该以诚待之——我亲自去见他一面。等他同意了,你再调动。”
库拉索:“……”等他同意?我觉得他这辈子也不会同意。
她无声深吸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明白了,乌佐要把桥本摩耶这个部下弄到手,恐怕就是为了戏弄爱尔兰。
如果她不同意,乌佐在爱尔兰那边找到的乐子顿减,那么她这个最近跟乌佐接触繁多的人……
虽说只要她主动断掉跟乌佐的联系,乌佐应该就找不到自己。可这也只是理论上。
而从实际上来讲,乌佐为了往手底下要个人,居然连朗姆都能炸伤,而且他还疑似是个关系户……
库拉索突然沉默。
库拉索:“……”倒不是畏惧乌佐,只是仔细想想,移交桥本摩耶的这件事,都已经到了收尾的最后阶段了。要是前面都忍了,现在却强硬拒绝把乌佐得罪死了,引起了他的兴趣……那自己先前所做的工作和努力,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思索片刻,她像个冷漠无情但听话的工作机器,谨慎措辞道:“我明白了,现阶段,只要爱尔兰不主动调查桥本摩耶的信息,我们也就不会对他提起他心腹的归属调动——但为了干部们的安全,如果他需要和桥本摩耶出现实际接触,那么在接触之前,我还是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组织对成员的管束,在有些方面非常严厉,但也有一些方面非常松散。
比如正常干部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就查一查心腹还在不在自己名下,毕竟这种东西一旦划定,就极少再进行调动,除非部下忽然升职成了平级。
而且爱尔兰最近似乎在忙他自己的事,主动避开了同桥本摩耶的接触。总之,虽然有诸多限制,但四舍五入一下,这也算是钻空子答应了江夏的要求。
听筒对面传来了客气的声音:“那就多谢你了。”
听上去像个好脾气的客户,然而下一秒,这个难缠的家伙又暴露了本性:“对了,还有一件事。”
“……”库拉索修长的手指动来动去,在拉黑键上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勉强保持住了平和的语气,“你说。”
乌佐:“你们扣了我的新部下这么久,是不是该有点利息?——买一送一,那个猪冢三郎也给我吧,正好你好像不怎么用他。”
库拉索有些心累,但比起刚才的要求,此时的这件事简直小事一桩:反正在让猪冢三郎去看押桥本摩耶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把这个人从部下名册里划掉了,从没想过他能活着回来。
谁知现在人是活着回来了,但被乌佐这么盯着……好像也没比死去要好上很多。
猪冢家的悲欢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