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低头查看了一下那根甩棍,就见果然是江夏的东西。
对着光稍微一看,上面光溜溜的,只有零星几枚指纹。而那个女人刚才抓握的地方,则全无痕迹。
“刚才没看到她有擦拭的动作,看来她预先在手上涂了能防止留下指纹的涂层。”安室透啧了一声,有些遗憾。不过毕竟跟那个人有关,这种结果倒也不是不能预见。
经过这一场十分短暂的会面,安室透隐约觉得,刚才自己没临时下令抓人,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的状态极度紧绷,简直称得上惊恐,从她死死抓着手机,却又让手机跟身体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模样来看,恐怕和他收到的那一封来自乌佐的邮件一样——在刚才逃走的途中,那个女人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
“就差把‘傀儡’两个字贴在脸上了,这种人就算抓回去,恐怕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哪怕真的提供了情报,那八成也是乌佐刻意放出来用于误导的。”
安室透想到这,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甩棍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略微一怔。
安室透:“……”说起来,这个和乌佐有关的女人,为什么拿着江夏的甩棍?
他脑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测,脸色微变,快步往江夏所在的方向走去。
……
另一边。
鸟丸奈绪子还在狂奔,无人注意的角落,她捏着手机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就在一两分钟之前。在烟雾弹的遮掩下,她冲出那一片范围,躲避着那个险些用足球将她爆头的可怕谓之敌人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显示着邮件来了。
鸟丸奈绪子明明设置了静音,可此时手机却像是已经不属于她,一味地震动着,似乎她不查看就不会罢休。
这种可怕又黏人的纠缠感,让鸟丸奈绪子一瞬间有了某种预感。冥冥之中,她似乎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的人是谁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这手机远远丢出去,有多远就丢多远,再让车辆把手机连同里面的人一起碾碎……但比起无用的逃避,现在她有了必须要做的事。
鸟丸奈绪子鼓足勇气,飞速解锁手机,点开邮件看了一眼屏幕。
或许是知道她正忙着跑动,邮件没有太多寒暄之语,只说了发件人想说的正事,言简意赅:
[期待你未来的发展。
不过既然是我的部下,希望你现在听我指挥——穿过美食会场,从西南门离开,坐上你在那里遇到的第一辆黑色轿车。不用担心认错,届时车门会对你敞开。欢迎你的到来。
不要把别人的东西捡回我这里,上车之前,记得把甩棍还给他。]
刚好铺满一页屏幕的邮件,携带的信息量却巨大,鸟丸奈绪子只是看着这些文字,就感觉脑中仿佛嗡嗡震了起来。那是人在面对巨大的危机和压力源时忍不住产生的反应。
——那个人对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都知情,知道她和江夏的约见,甚至知道她取走了江夏的甩棍……那么也一定知道她和江夏达成了同盟,知道她要从他这里偷取情报,帮助江夏将他绳之以法。
甚至从他所说的逃跑路线来看,那个人对那三个愚蠢炸弹犯的计划,也完全知情。
也就是说……
“今天这场全然随机,孤注一掷的挣扎,在那个人的眼里,竟然也只是一个早已写好,没有任何意外和波澜的剧本吗。”
鸟丸奈绪子心头涌起一丝绝望:“‘期待我未来的发展’……那个人真正期待着的,到底是什么?”
她回想着邮件的第一句话,却没有从中感受到丝毫杀意,只像是看到了一个绝对自信的人站在一只巨大的鸟笼前,微笑地看着笼中之鸟绝望挣扎,不仅不制止,反倒留给它充足的挣扎空间,以此作为茶余饭后的小小娱乐。
恐慌像潮水般袭上心头,但紧跟着涌起的,就是不愿被人控制的不甘,和自己的生命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怒意。
“难怪我提出要送情报的时候,江夏看上去没有太多惊喜,反倒只是让我先努力活下去。他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脑中闪过那个年轻侦探包容而鼓励的微笑,鸟丸奈绪子扯起嘴角,艰难压下所有负面情绪,努力让自己也跟着往前看。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努力。虽然我现在的自由和生命,只是那个人恶意的施舍,但即便如此,这也是我手中仅有的筹码——只要我一点点握住足够多的东西,将它们全都交给江夏……自信到翻车的大人物,难道还少吗。”
愤怒和希望像火光一样在她眼里熊熊燃烧,鸟丸奈绪子缓缓攥拳:“胜利属于我和江夏,这个拿别人的人生当玩具的可恶的操纵师,就等着下地狱去吧!”
不过既然决定了要当卧底,尽管是一个刚开始就已经暴露的卧底,但为了让那个人放松警惕,该装的样子也还是要装一装。
“先从听他的话做起吧。邮件里好像只有两条命令,按照路线逃走上车,还有把甩棍还给江夏……前者倒是好办,可甩棍要怎么还?总不能再折回江夏那里吧。”
想起那棵拦腰折断的可怜大树,再想想自己险些步上后尘,鸟丸奈绪子心有余悸。
“刚才那颗踢断大树的足球,我甚至都没看到它是从哪冒出来的。踢球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乌佐的爪牙吧,他不让我跟江夏有太多时间交流,而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