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的西北之旅结束了,晚上咖啡店早早打烊,给他接风洗尘。他这趟去了两周而已,回来已经是个糙汉子,脸上的痘印好几处都没消,嘴唇上还起着泡,似乎都起了皱纹。
“欢迎回来!”其余三人举杯。
明子赶忙停下狼吞虎咽,不情愿地放下筷子。他刚刚已经把每一样菜都往自个儿碗里夹了一筷。
“你慢点吃。”小南真怕他噎着。“那边的生活有这么艰苦吗?”
“没有,没有。纯属我自己吃不惯。”明子解释。“这前几顿吧,吃到那个敦煌的驴肉黄面和臊子面直喊人间绝味,那个面条的劲道和韧劲,我都跟老板说做学徒拉面去了。后来么……”
“我看你不是很得瑟,吃着烤羊肉串、喝着姜啤。”林凡还对着那照片直流口水。“还吟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这不是在嘉峪关嘛,我一同学在那,他带我去了当地最出名的烧烤地儿。”明子塞了一口菜。“那羊肉味道一点不膻。说了别不信,这肉串是现场穿的,就一只宰好的羊躺那,有人在那穿串。”明子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这姜啤啊,还是要喝武威的。爽!”
“你怎么就光记得吃的了。我看你写的感悟都要流泪了。”老邱又来损他了。
“感想那是太多了。待我慢慢分解嘛。”林凡赶紧给明子倒满茶水,看他那说书先生的架势,真好笑。
“我们是飞机飞嘉峪关的。下了飞机,去了火车站,选了个绿皮火车。这安排太明智了。你要不坐火车直接敦煌下飞机,绝对不能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戈壁中的一点绿’。”
明子站起身。“这个火车很慢,很原始,没几节车厢。我走到车尾,可以看到火车驶过扬起的沙尘。再看看两边,是茫茫的一片,好多一簇簇低矮的植物,乱七八糟地长着。偶尔出现几株高的树,干枯的枝桠倔强的伸展着。好像在这个世界,生命的颜色就该是灰蒙蒙的、土黄的。”
“孤寂的大漠。”有人感叹。
“这还没到大漠,这是戈壁滩。到了大漠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明子的心思已经不在吃上了,他滔滔不绝。
“鸣沙山,我去了两次。第一次是大中午,阳光照在沙山上,反射出一片金黄。可惜,你们猜怎么着?我的运动鞋因为长时间埋在高热的沙子里,竟然脱胶了,其中一只整个鞋底就这么直接掉了。这光脚就像在烤蹄膀一样,根本没法踩。用好几块围巾包起来,才勉强撑到坐车的地方。”明子大笑。“一出苦肉计,我得到了5条围巾~”
真是佩服明子的好心态,这种惨痛的经历他都能说出新意来。
“我们当然不甘心,就傍晚太阳差不多下山了,我们又去了一次。这才是正确的时间。租滑沙板的、射箭的都开始热闹起来,骆驼也开始营业了。”
“看,我跟骆驼的合照。”照片里的明子裹着灰白色的头巾,他背后是一只骆驼。因为是晚上,闪光灯下他和骆驼的眼睛都泛着红光。
“往两个驼峰中间一坐,这体验和骑马差别太大了。你别看它这么大一只,胆子小得很。一只飘过的塑料袋都能吓到它。”
“怎么不自己一步步爬上去啊?”林凡特别想体验脚埋在沙子里的触感。
“这种沙山,看着不高,可是爬啊爬,往上一看,怎么还在这。所以就有女孩子提议坐骆驼,不然可能大晚上还在半山腰。”
“后来呢,我们在山顶看着满天的星星。我突然发现空气干燥的地方,星空特别干净。”明子摸了摸自己干裂的唇角。“太干了,你看我后来嘴唇上都是泡。”
“我们试着拍了。可即使我们最好的设备也拍不出分毫,就那种星空笼罩大地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旅途只有自己踏出去每一步,所有别人的照片、游记、感想,都不能代表什么。”林凡的心已经飞去大西北了。“哪有什么摄影器材能比得上人眼的精度啊。”
“再然后是滑沙了。我们可没有租滑沙板。”明子说起滑沙意犹未尽的感觉。“我们一队人就直接往沙子里一坐,两手划拨着,往下滑。沙子里还有太阳的余温,好舒服。我们滑下去,又往上爬回一段,往下滑;再回来一段,往下滑;直到爬不动了。”
“所以你们也是在鸣沙呀!”林凡两手托腮,两眼放光地盯着明子。老邱和小南相对平静一点。
“回到住的地方,好家伙,我中午烫到的脚起了好几个水泡。玩得开心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哎,可是你怎么不讲讲月牙泉呀,不就在鸣沙山那边嘛。”林凡早就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月牙泉。
“这个地理水文爱好者会更加感兴趣吧,从外观来看,就是一弯月牙似的泉水,而且这几年水量在不停减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枯了。”
“嗯,有道理,它是个奇观,可更多地是在科学层面。”林凡赞同明子的说法。月牙泉之所以不会被沙子埋没,就是因为刮风时沙子不往山下走,而是从山下往山上流动,奇怪的地理现象。
“哎,你让明子吃点吧。”老邱看林凡什么都没吃,光顾着“听书”。
“好吧。”林凡终于拿起筷子。
“要说啊,物以稀为贵。我回程的时候路过兰州,点了一份麻辣香锅,惊艳了我!”明子又开动筷子。“我不是说牛肉拉面或是酿皮什么的不好吃,好吃是很好吃,可是要是天天吃,就会想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