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焉及伏望看到这一幕,顿时被这小女儿家的情态惹得笑了,李老太君亦是满面悦色。
钟离焉转头望过李老太君一眼,道:“太君,如今大雨阻隔,亦没有办法下山,不如我们大家找个地方避避雨,趁此休息一晚,待明日雨停找回小姐,再一道下山吧?”
李老太君道:“也好,老身正有此意,这几日连番打杀,想必大家都累了……”
钟离焉随即道:“属下来过这太乙山多次,知道前方有个尚算宽适的山洞,不如我们就到那里去休息吧!”
众人点头答应,待进入山洞,李老太君便由天绍青帮着将二人衣服烘干,因男女有别,柳枫等三个男人便站在洞外,少时,天绍青唤得一声,三人方才进去。
这三人却是围坐一圈,掌力互贴,以内功祛除掉身上雨水,主要是钟离焉及伏望乃清居苑下人,武功套路没有炽热一说,所学武功都是分门分路,即钟离焉他便是只有掌上功夫是其优势,而伏望只在箭术上傲视群雄,至于别的套路武功自然一般。柳枫师门武功虽以飘逸轻灵为主,却正有一门内功乃阳热之气。
伏望及钟离焉生来乃仆人,一生护主,稍是受人恩惠,便觉亏欠别人,心里无法释然。
伏望当即从随行所带箩筐底层取出一物递给柳枫,并跟着说道:“枫兄弟,这里没有肉,但我想这个东西你一定喜欢。”见柳枫接过,他又道:“本来呢,上到这山上,是预备兄弟几个自己喝的,来之前,我们带了十杯,剩下这一杯尚不及饮呢,却无端遇到神策军围击。”
柳枫一看,正是一个牛角杯,牛角杯里所盛的自然便是美酒了。
柳枫见此大笑,兴致立时高涨,一剑将其挑开一个口子,张口便灌,酒水顿时顺着面颊溢了出来。
却说这牛角杯也不是玉器所作,乃是一种坚韧的兽皮,因而方被一剑挑破。
伏望见柳枫痛饮,如此豪爽,不由笑道:“我当枫兄弟长居汉地,受汉人文化所染,见不惯咱们这些粗人用牛角杯喝酒,没想到——”
他随即笑了起来。
柳枫亦笑道:“伏大哥箭法高绝,当世无双,李枫真心佩服……”说着,他举起牛角杯,连灌两口酒,哈哈大笑着道:“伏大哥可是知道,李枫祖辈俱是来自沙陀一族,李枫岂能将胡人习气忘记呢?”说罢,再次高举牛角杯道:“李枫此生誓以沙陀为荣!先祖的光辉,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
这番话落,伏望及钟离焉双双拍手叫好。
一时间,洞内一干人笑声不绝,聊到兴浓处,柳枫方知原来那伏望亦是个胡人,难怪猛力过人,箭法精湛。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自从与李老太君分别之后,李朝在‘洛河双英’童无期和阳关陪伴下四处寻找天绍琪,而那李双白却果真如他所言在草丛里找起了他失去的铜锏。
李朝实在看他艰难不便,便责令‘洛河双英’上去相助李双白,她自己一人四下看看有无天绍琪行迹,几人约好了会面时辰和地点便分开行事。
不知不觉,便与柳枫等人一样,遇到天黑下雨,李双白头上那松弛的几缕发丝亦随发带黏在了脸上。
风打着李双白脸色更加苍白,‘洛河双英’童无期和阳关推着轮椅,李双白手上揣着找到的铜锏,道:“今日承你们二人这个人情,它日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洛河双英’一愣,童无期道:“诶,子君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呢!”
李双白却搭上轮椅机括,摆开二人独自推开轮椅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说罢,推着轮椅远去。
‘洛河双英’原本打算随他一道寻找栖身之地,却不想李双白固执,不喜他们跟在身旁相帮,童无期见此说道:“算了,再若跟着他,恐怕更会使他想起自己没有腿……”说此,望了阳关一眼,道:“我们去找小姐吧!”
两人相互点头,一同离去,消失在雨夜之中,谁知由于天有不测风云,因下雨之故,约定时辰已过也没有等到李朝。
二人以为李朝遇到意外,急忙冒着雨水满山搜寻,也顾不得李朝叮嘱他们照顾李双白之事。
而那李双白功力也算尚佳,不需旁人帮助,凭着深厚内功,倒真被他在黑夜中找到一处山洞,他缓缓将轮椅推进去,行至洞口,却发现洞内隐约亮着火光,当下警觉心顿起,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出身上铁扇紧紧握在手中。
山洞并不宽敞,狭窄昏暗,李双白将轮椅推进去,火光映照下,一个人影突然从石壁旁跳出来闯入他的视线,手上长剑与李双白手中铁扇霍然相碰。
李双白定睛一看,方看清是李朝,而李朝也看到了他,两人一惊,李双白道:“原来是你!”说罢,两人双双收回兵器。
李朝迎李双白坐在火前,又忙着去烘她那来不及梳理的满头青丝。
李双白不想会与李朝共处一个山洞,想走可是外面大雨不停,方才他一路行来,浑身湿透,而他原本双腿残缺,如此天冷之际,遇到湿寒之气,便更是难受。
李双白此刻已有些瑟瑟发抖,一时之间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