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徐善然而言,需要解决的问题又何止是一个钱要怎么来?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一步一步做成的,太远的那些不必去说,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目的非常明确。
她要做事,就需要更多的自由,需要更多的银子。
而有了更多的自由之后,银子并不真正难以到手,毕竟不管她父亲她母亲,乃至湛国公府,都并不缺银子花。
就如同老夫人与朱嬷嬷私下分析的那样,一连好几天,徐善然都在晚间去老夫人的佛堂里,一边听着老夫人诵经,一边捡着佛豆;老夫人有同她说话,她就接上两句,和祖母快快乐乐地聊天;老夫人没有和她说话,她也不主动开口,只琢磨着石子中的豆子,好像捡着捡着就能从中捡出一块金子来。
时间就在这两个人互相抻着中慢慢流逝,一旁的朱嬷嬷看着又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眼瞅着自家老主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有些怒气,不由想要去提醒徐善然。只没有想到,在她还没张口之前,徐善然已经在第十日上头自个开了口:
“祖母,孙女想求您一件事。”
这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在前十天的铺垫之后简直显得说不出的爽利,朱嬷嬷眼看着自家主人的嘴角得意的翘了一下,又威严地平复下去。
老夫人不急不躁,依旧念完了今天的经,自觉磨够了孙女,才说:“什么事情?”
“我想和大婶婶一起管家。”徐善然并不转弯,说得简单直白,“不需要太多,叫我管一些小地方就足够了。”
老夫人淡淡说:“这就是你这几天想要跟我说的话?”
“是,就是这个。”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老夫人问。
“因为孙女觉得一开始就直接求这个的话,祖母多半不会同意。”徐善然说。
“那你觉得我现在就会同意了?”
“因为这一种方法要做的准备已经做尽了,祖母再不同意,孙女也就只能换个别的法子了。”徐善然说。
这可是自己之前没有料中的一句话。
老夫人打量了一下徐善然:“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准备?”
徐善然沉默了一会,看着坐在佛像下的祖母,她想了想:“比如……撒娇?耍无赖?再不行的话就一哭二闹?”
老夫人:“……”
朱嬷嬷:“……”她觉得自家主子又想笑了。
但最后,老夫人也没有笑,只是沉冷着脸,赶徐善然走:“行了,你回去吧,没事别天天晚上来打扰我!”
徐善然“嗯”了一声,从杌子上站起来,从从容容说:“孙女谢祖母同意。”
老夫人的眉头就皱起来了,眉间深深的纹路能夹死只苍蝇。
徐善然猜祖母大概是想说句“我哪里答应你了”,不过一直等到她转身离开佛堂的时候,这句话都没有传到徐善然耳朵里。
……这就是家人啊,要做些什么,简直出乎意料的简单。徐善然想。
等真到了外头,哪个能这样宠着你?
徐善然走后,朱嬷嬷笑道:“老夫人,这下您肯定知道五姑娘是怎么哄四太太的吧。”
老夫人沉默片刻,无奈说了句“这促狭鬼”,到底露出了微笑。
作为国公府中辈分最高的女性长辈,老夫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不过两天时间,徐善然还在屋子里和何氏挑着外头布庄新送来的时兴花样,窦氏就遣人过来说是找姑娘去议事。
因徐善然从没有跟何氏说过这些事,何氏一时间吃惊极了:“大嫂怎么会突然找善姐儿过去做事情。”
由窦氏派过来的也是窦氏的心腹妈妈,多少知道些事情,心里也颇有些笑话何氏是个拎不清的,连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现下便笑着不言语,只拿眼神看徐善然。
徐善然不理会这眼神间的小官司,只和自己母亲说话:“许是因为我前两天一直去祖母那里说话,祖母起了心思要磨练我一番吧。”
何氏是有点怕自己的婆母的。
这倒并非她进来的这些年老夫人给了她什么脸色,只是一来她进门许多年无所出,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亲生儿子,底气多少有些不足;二来老夫人哪怕对待自己儿子女儿自己孙子孙女都经常冷脸,就更加不可能对媳妇和颜悦色。
现下一听见女儿要做的事情是婆母吩咐的,何氏反射性地就要点头,但又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她没有点下头,而是略微担忧的和桂妈妈商量:“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祖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徐善然神情自若地笑道,“祖母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难道自家祖母还会和孙女打什么官司?”
桂妈妈这时候思量过了,也赞同徐善然的说法:“太太,我看正如姑娘所说的,老夫人怎么吩咐怎么做,就是对长辈的孝心了。”
何氏听到这里,总算罢了,但又问:“要不就让桂妈妈和你一起过去?”
这些天来徐善然一直去老夫人的院子里,为着的就是自己单独能做些事情,怎么可能再带一个人过去,当下温言软语的撒娇一番,便打消了何氏的想法,自己带着绿鹦,和由窦氏派来的妈妈一起,往窦氏所在的院子走去。
国公府老夫人张氏所出的几个儿子中,现任的湛国公徐佩凤已经年三十有八,大儿子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迎新妇进门,比四老爷徐佩东足足大了十岁,而马上要当婆婆的窦氏也比何氏大上差不多十岁有余。
因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