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教官那出神的样子,”我禁不住小声对旁边的冯峰说道,“好像是被感动了呢!”
当时,我对“蝴蝶效应”这个词还并没有什么充分的了解,但是现在的我,却非常的喜欢这个有趣的概念。
所谓“蝴蝶效应”,是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诺顿·罗伦兹于1963年的一篇论文中首先提出的。其中最经典而著名的概括性例子就是:“一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所以说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刚一开始都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波动,而最后却导致了十分严重的后果。而最初的起因和最后的结果之间,却很难用简单的经验联系起来。
所以,假如在那一秒钟,我能够预计到那蝴蝶微不足道的振动,将能够通过连锁反应最终引发多么可怕的结局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抑制住自己多话的毛病,把那句话直接咽回肚子里去。
“呀!你们看呀,教官被感动了呢!”冯峰发现新大陆一般兴高采烈地叫出声来。这便是我那漫不经心的蝶翼所引发的第一个反应。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发生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开始叫苦不迭了。
连队中的骚动暂且按下不表,这句话对屠教官本人可是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只见什么都能屠杀的圣骑士一脸阴森地转过身来,慢慢走到正在引吭高歌的英才面前。
“别唱了,混账!”沙哑的嗓音在场地周围回荡开来。
这便是第二个连锁反应。
假如英才唱完这一首,马上默默返回队列之中,恐怕屠教官将没有机会发火,但——
“谁让你唱这个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军歌?”继续逼问。
“呀——”英才似乎感到了逼身的寒意,于是他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也可以理解为解放军战士驻守边疆,不能回家乡嘛,哈哈——”
“少给我强词夺理!”怒吼声强硬地打断了英才的辩解,“今天训练结束后绕场五十圈!”
“啊?——”英才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上前一步提出反对。
“给我站好!”屠教官话音未落,便一脚踢在英才的小腿上,“乱动什么!”
结果英才的意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已经痛的龇牙咧嘴,现在像著名歌星般的台上风光已经荡然无存,其他连队都已经开始恢复训练,再也没有钦佩的目光投向这边了。我们所有人也只有低头不语,假如敢在这时候顶嘴的话,倒霉的一定是我们没错。
然而,就在此时——
“教官,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一个尖锐而充满轻蔑的声音响起。
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果然,这个无故找死的人正是——
我的朋友叶昭。
“你说什么?”屠教官似乎第一次遭到如此的反抗,也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后便恢复了冷静,“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做的不妥,”叶昭无视周围同学的劝阻,继续口气强硬地回应道,“如果你觉得唱军歌的环节不该有流行歌曲出现,或者英才所唱的歌曲不符合本环节的要求,那么,早在他刚开始唱这一首的时候,不,早在他从正常的军歌改到其他歌曲类别的时候,你就应该直接制止他。可是,在这期间,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直纵容着他到最后——这一切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默认了他所唱的歌曲的合乎要求的呢?”
屠教官黑着脸,一时没有做声,叶昭见状便步步紧逼地说了下去。
“所以说,屠教官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唱出了不是军歌的歌曲而发怒,你真正发怒的理由——”叶昭扫了一眼旁边的冯峰,“恐怕是你被英才所唱的流行歌曲感动了这件事被大家知道了吧。”
这句话,恐怕说道了屠教官的痛处,我顿时感到情况不妙。我觉得叶昭没有适时收手实在是太不明智了,然而,既然是他那个性格,恐怕一旦说起来,不把自己的观点完全阐述清楚,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吧。
“我想,屠教官你大概正如这首歌中所唱,因为某种缘故离开了家乡,所以跟某个人分别了是不是?从你抬头望着的方向来看,那个人该不会就住在这附近吧?”
“喂,叶昭——”有人在后面小声提醒着,听声音好像是阿宇。
在我还没来得及注意的一瞬间,屠教官居然像一阵风似的来到了叶昭的面前,伸出手来毫不费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直接从队列中拖了出去。
“你叫什么?”沙哑的声音问道。
“叶昭。”叶昭也面不改色。
“很好,小子,看起来你懂得挺多的,不过你还是太自作聪明了。想救你的同学是吧?没问题,我成全你,那就由你来受罚。”
“没问题。”叶昭淡然地回答。
“叶昭你——”英才也张大了嘴巴。
“不过,”屠教官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罚量是两倍。”
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昭,我欠你这一个人情。”英才低着头说道。
“后面的训练你也没必要参加了,”屠教官冷冷地说,“现在就开始跑吧,臭小子!”
“站了快一天的军姿,”叶昭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还正想跑跑步松松筋骨呢,谢了,教官!”说完,叶昭便一句怨言也没有地跑了起来。
“看什么看!”屠教官朝目送叶昭的身影远去的我们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