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气,抬头望向满天夕阳,沉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要做大事,就应该顾全大局。”
千伶望着他被天边霞光镀过的美艳侧脸,感慨地叹道:“子瑜,还是要谢谢你。”
谢谢你,懂我。
久子瑜依旧歪着头勾着邪邪的笑容,“‘子瑜’可以叫,‘谢谢’就免了。虽然你认识我才一年,可我认识你却已有五年,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吧。”
听了这话,千伶觉得有些恍惚,这些年来,久子瑜奉云洛的命一直在久府暗中保护她,也许她那五年的安稳日子亦有他的一份功劳。
可是,那日刺杀玉颜的男子是谁,除了久子瑜,还会有谁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突然收手?
到底是不是你?久子瑜。
千伶掩饰住自己心中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低低地叹道:“希望不久以后,还能活着在宫中见到你罢。”
“伶儿。”久子瑜替轻轻千伶拨开迷住眼睛的乱发,温柔地一笑,“我们都会活着的。”
他身上淡淡的熏香顺着风吹过千伶的脸庞,两人虽近在咫尺,心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现下,千伶不得不疑心面前的这个人。
千鹤被禁足在凤昭宫内一间阴暗而空气混浊的柴房中已有四个多月,每日她只能喝到一碗水一顿饭,现下的她已经骨瘦如柴,难以辨认。她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灵动慧黠,每天只会坐在地上呆滞地望着投射进来的阳光,她不哭,也不叫,只是心中的希望一日日地泯灭,直到现在已然心如枯槁。
千鹤将手置在橙红色的霞光下,她看到自己的手已经隐隐可见骨头的形状,只这几秒钟抬着手的动作就让她累得不住喘息,她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连哭都没了力气。
唐婉并不杀她,只每天减少着她的供食,从最初的一日三餐,到现在的一日一餐。
千鹤发现,如今的一餐也在渐渐减少,从一碗饭变成了大半碗,今日只有半碗了。
每天傍晚,唐婉总是会来这里一次,如今也坚持了一百多天,每日的对话重复而无趣。
“可想好了要不要告诉我伶妃到底在计划什么?”
“我不知道。”
千鹤已经回答了一百多次不知道,唐婉每次听完转身就走,次日的食物就减少一些,用这个方法来慢慢的折磨着无辜的千鹤。
她早已经习惯了饥肠辘辘的感觉,那种空洞的渴望让她每日只能沉醉在睡梦里,她有时会做梦,梦的内容大致千篇一律。
有时候是白衣胜雪的久子玄破门而入,对她温柔说道:“千鹤,有我在,别怕。”
有时候是千伶哭着奔进来搂着她,“姐姐!伶儿来救你了!”
或是云洛狠狠地一脚把门踹开,痛心疾首道:“鹤儿,哥哥来晚了!”
偶尔竟还会有云离冲了进来,对她灿然一笑,“等了很久了吧?我来救你,现下没事了。”
每次她都会委屈地回道:“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