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杳脸上说不清落寞还是悲伤,亦或是自嘲的神情,萧明问道:“他们是……出了什么事么?”

师杳轻轻摇了摇头:“我是被师父捡到收养的,自有记忆起便在玄鹤宗生活。”

萧明听着,被捡到的婴儿,不是双亲亡故,就是被抛弃,哪一种的故事,都不会太好。

“师父告诉我,我父亲家中虽说不上是望族,却也富足之家。

本该,是一家幸福,衣食无忧的。

可是我父亲,迷恋上一个花楼女子,为她神魂颠倒,更放下话,要风风光光娶她过门。

而那时,我母亲正怀着身孕。”师杳望着跳动的火光,她从未与别人讲过这件事,可是今天面对身边这个人,不知是出于什么,让她生出一种倾诉的yù_wàng。

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诉说一个寻常的故事,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他对我母亲不管不顾,整日流连花楼,家中的积蓄也被渐渐耗光。

后来我母亲生下我,却血崩而死。

他隔天便把我扔在了荒野里,将家底掏光给那个花楼姑娘赎了身,娶她进门。

那时候,甚至还没过我母亲的头七。”

张麟突然明白,之前为什么一向冷冷淡淡的师杳,会因为看到他们去花楼而反应强烈,花楼大概是她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一根刺。

她接着道:“师父在荒野中找到我,那时我已快死了。

他将我带回去日夜看护,才救回我这条命,留我在玄鹤宗修行。

小时候,我总羡慕别的师弟师妹,每到探望日,便有父母或是家人来探望,或是回家去与家人团圆。

我缠着师父问我父母的事,他却从不告诉我。

后来有一次,我因此事赌气,失足掉进了冰水里,差点活不过来。

师父无法,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希望我不要再为此事执着。

从那以后,我有时会梦到他们,虽然看不清脸,却可以看到我母亲躺在床上,满床的鲜血。

我父亲新婚的红绸红衣,大红花轿。

那梦中,尽是血一般的红色。”

她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师杳忽然觉得心中似乎轻松了些,脑海中的鲜红渐渐退去,她看着衣袖下露出的白色布带,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然而不过转瞬便消失了,此行他们各怀心思,她实不该再如今天这般放纵自己了。

她身上有师命,有玄鹤宗未来的安危和命运,师杳默默提醒自己,过了今晚,便不可再被任何情绪左右。

而张麟却是不知道她心中这番挣扎的,他为师杳感到难过,却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禁皱眉思索,从头缕了一遍。

这故事十分凄惨,乍一听只觉得悲惨唏嘘,仔细想想,却有说不通的地方。

富足之家,难道没有长辈的约束?家中只有她父亲一人做主?或许家中人丁不旺,也或者她父亲手段非常,旁人无法置喙。

但这也说明,她父亲至少是家中之主,而嫁给这样的人家为正妻者,虽不说家室多好,至少也是门当户对吧,她母亲的出身在家中也不会低。

娘家会眼睁睁看女儿受这样的委屈不管?会任故去女儿的骨肉被抛之荒野不管不问?会任由没良心的姑爷未过头七就顺利娶新夫人?

这故事里也许还有其他曲折内情,但师杳也说了,家中并算不上望族,普通的富足之家,若要想发生将这些问题都圆的上的事情,不知是要多少天时地利人和。

至少他萧明从小看着董家程家,也没听说过如此九曲回肠的故事,也可能他见识短浅,但天下之大,这样的故事也不会满大街都是,所以一个普通富足之家,能发生的可能性极低。

再来便是玄鹤宗宗极在荒野中捡到了师杳,既然是荒野捡到,又去哪打听到了这个故事?

毕竟这个孩子的来历是不可考的,师杳未提过她身上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而且一个不在乎她一心想扔了她的爹,也不可能会留下什么信物。

当然也可以说,玄鹤宗宗极神通广大,就是找到了她的身世和事情的真相。

单说哪一个问题,若要解释,都能说得通。

但这故事整个看下来,若想成立,需要串联太多的巧合,将许多离奇曲折揉在一处,这样一来,就有些不可信了。

师杳是在小的时候听到这个故事,且这个故事对她来说太过悲伤,代表了她悲惨的身世,又是自己无比信任的师父说的,自然不会怀疑。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所以也不会再去细想其中的问题,再加上她这冷冷冰冰的性子,此事又是伤心事,自然不会轻易对人提起。

萧明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疑问,但毕竟他也只是猜测,说出来难免有挑唆人家师徒关系的嫌疑。

可万一玄鹤宗宗极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说岂不是害了师杳。

纠结思量半天,萧明问道:“你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师杳闻言微微一愣,躺在另一边的长凌轻轻勾了勾唇角,这个萧明,果然聪明的很。

他方才躺下后,一时也没有睡着,听师杳似乎是要放下戒心讲个故事,便假做睡着,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他听着听着就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师杳身处在其中,被故事所感染,才会被这个故事所迷,再加上幼年心智尚不成熟,待长大了,这个故事早


状态提示:第78章听故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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