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胤禛带胤祚出去已经一月有余了,而胤禛所答应的事情也只是实现了那么一次,因为那天回去之后,胤祚便半夜里再次发起烧来。而且这次来势更为凶猛,当晚,胤祚便被烧的说起胡话来。因为这次出去是德妃应允的,她自己便后悔不已,明明已经好多了。当晚太医院的资深太医都被召集到一起为胤祚诊治,可是胤祚的身子是长久的问题,除了暂时强制退烧外,并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可这暂时的办法也只能保一时而已,不可使用次数太多,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胤祚总算是暂时退烧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小小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暂时稳定,太医们当即松了口气,但是下次反复是什么时候,他们自己也不能估计,只能尽快寻得他法。宋严宋太医是太医院最为资深的见多识广的人,面对胤祚的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想了想,天下之大,人外有人,他们没有找到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
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宋严还是决定将这个想法启禀当今皇上,之前也有过在民间寻访草药的事,这次是在民间寻找名医良方,虽然这样做是绝对会损害到他身为太医院首席太医的声誉,但是他还是做了。不能就是不能,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更何况还是六阿哥的身体要紧,要他就那样糊弄过去,看着六阿哥一点点消弱下去,他自问他这个医者做不到。
面对康熙的质问,宋严不卑不亢的回禀到:“启禀皇上,臣能力有限,除了暂时替六阿哥退烧外别无他法,臣无力为六阿哥继续诊治,请皇上准许臣暗中在民间寻访名医,或许能保六阿哥的性命。”
宋严如此坦诚的承认,康熙反而无法再说什么了,只是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问道:“说,朕的六阿哥还能有多少时间?”
“回皇上,多则三月,少则一月。”自去年冬天的那次发病,这次的确是很突然,而且情况比之前要严重的多,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康熙的心里难过不已,但面上还是沉着冷静的,顿了顿,有些无力的开口说道:“好,朕准了。这件事就由你亲自去办,不得走漏一点风声,朕会派人协助你。”
“臣领旨告退。”直到退出宫门外,宋严的心还是没能放下来,虽然自己不怕,但是他还有一家老小,天威难测,皇上要是治他罪,他也无话可说。现下皇上已经答应了,他也要开始着手行动了。能不能找到,只能寄希望于上苍了,佛祖保佑,能有个能治六阿哥病的人出现,既能救六阿哥,也能救了他们一家。
胤祚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也更为虚弱了,只是想说额娘两个字,也无力开口,声音就在嘴里打转,却发不出来。
德妃看着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不想胤祚看见,急忙将头转了过去,用手里的帕子将泪水擦去,才转过身来,声音还有些哽塞的说道:“祚儿不用着急说话,你刚醒,先喝口水。”
一勺一勺的喂胤祚喝水,好在胤祚将水咽了下去,喝了不少。看着胤祚喝完,德妃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的祚儿,为什么命这么苦。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心里一抽,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次胤祚能说出话了,极力开口说道:“额娘……不……不哭……”额娘又因为他哭了,他知道有几次额娘以为他睡着了,就在他旁边哭,他也知道是因为他的病。这次他真的感觉很累,比任何一次都累,那他是要死了么?
“嗯,额娘不哭。”德妃强忍着笑笑,伸手抚摸着胤祚的小脸,满眼慈爱。
“额娘,祚儿……祚儿会一直陪着额娘的。”胤祚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句话更多的是安慰他的额娘,也许他是真的要死了,可是,他真的很舍不得。他舍不得额娘,舍不得皇父,还有,他舍不得四哥。
“好了,祚儿乖,先不说话了。”只说了两句话,胤祚便开始喘气了,德妃便不再让胤祚说话了。
醒了没多久,胤祚自己也不知道,他又一次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舍不得醒来的梦。他梦见他长大了,在林子里疯狂的骑马,不再是那个连跑也不能的人了,往后一看,还有个人在他身后骑马,他怎么也看不清样子,却让他很熟悉,熟悉的似乎一下就认定那个人是四哥。画面一转,他也看到额娘了,额娘在看着他笑,而额娘也不一样了。
梦终究会醒,醒来又看到了他床顶的帐子,胤祚茫然的看着帐顶,心里自语到,他不想死,他想长大,他还要继续听额娘给他讲故事,他还没有骑过马,他还没有看过宫外是什么样子……想着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些的胤祚,眼泪不自觉的自眼角滑落。
胤禛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正看到无声流泪的胤祚,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小六怎么了,哪不舒服?告诉四哥。”胤禛自己也是愧疚不已,胤祚的发病跟他也是脱不了干系,本以为这次来看胤祚,会被拒之门外,没想到德母妃答应了。
胤祚听见胤禛的声音,急忙将头偏了过去,他不想让四哥看见他哭。胤禛走过去,坐在床边,自怀中掏出帕子,替胤祚拭去眼角的泪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六弟生病痛苦,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之前还想着帮他锻炼锻炼身体,可还没有成行,六弟便因为他带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