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六观二人神情,便知必是有原委,想着凑空档问清楚,他是大老爷的长随,负责大老爷的安全,必须要将一切不利于大老爷的情况掌握。
到达林家成衣行门前,谭六上去敲门。难民受冻,成衣行首当其冲被抢,粮铺与饭店也不免于难,林家干脆将所有店铺关门,待平安之后,再重新开业。
大郎在等待之时,眼神余光瞄到一个熟悉背影,却也不敢肯定,便走上前,试探着唤道:“司马老爷?”
那人徐徐转过身来,看清面目,大郎心中一震,又问道:“可是司马老爷?”
“林老爷,久违了,在下正是司马鑫。”
此时成衣行门已开,谭六请大郎进去,大郎问司马鑫:“司马老爷,天气寒冷,司马老爷若无急事,随我进去坐坐,暖和一下可好?”
“也罢。”司马鑫那鼓囊囊的披风内动了一动,跟随大郎进了成衣行。
自司马鑫与司马茹素,也就是现在的陈董断绝关系后,与大郎也断绝来往,即便在街上或人情往来场面恰巧碰上,司马鑫也装作没看见大郎,实在避躲不过时,也是疏远的打个招呼,大郎虽不知怎回事,想着可能与司马茹素有关,反正自家又无求于司马鑫,打不打交道的无甚关系,便也不再理会他。
今日却是不一样,天寒地冻,司马鑫站在大街上,往日的随从一个也没看见,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身上所穿衣物,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若是被歹人惦记,必是有一场危险,大郎自衬两人并无深仇大恨,顺便帮他一把,也无不可,毕竟司马鑫是司马茹素的亲爹,而林家现在已视司马茹素如自家女。
到了成衣行后院休息室,司马鑫脱下披风,大郎这才看到,司马鑫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个婴儿,想来刚才披风内动,应是司马鑫重新将婴儿抱好。
感觉到大郎的目光,司马鑫淡然道:“此是幼子。”
大郎奇道:“天寒地冻,怎地司马老爷会抱着孩儿站在街上。”
司马鑫一脸沧桑,只是摇头,却是不答,大郎也不强求,待谭六端来热茶,大郎让谭六吩咐店内伙计熬点米汤来,等下孩子醒了也好饱腹。
司马鑫这才开口,语气平淡:“林老爷倒是细心,司马鑫在此多谢了。”
“呵呵,此是小事。”大郎接口:“以往我在外奔波,也不曾照顾过孩子,只是我女儿生下来后,才安心在家乡开铺子做生意,陪在妻儿身侧。女儿病弱,妻子一人太过辛苦,我才慢慢学会照顾孩子。这么大的孩子,原本应喝奶,只是此衣行内没有养牛羊,家中所养山羊,也被灾民抢去大半。”
“唉——”
长叹一声,司马鑫摇头:“不必费心思了,即便你熬了米汤,这孩子恐怕也是喝不上了。”
大郎一惊:“怎回事?”
“嗜睡。”司马鑫又是一声长叹:“这孩子得了怪病,一日比一日能睡,大夫讲,最终会在长睡中饿死。此次睡着,已是过了两日一夜,镇上大夫想尽办法,唤不醒他,我来县城寻医,也无大夫有办法,只有等他自己醒来,若是醒不来,便只有等饿死。”
嗜睡病症大郎倒是听婶母讲过,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患此症,却是未听说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忽地想起陈董的病症,大郎先吩咐谭六去县令府,找童氏赶紧过来,看是否能有办法唤醒婴儿,才向司马鑫讲起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