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还在屋上没收回来,见月影移动,身后多了一个影子。
纪沉鱼大惊失色回头,一面亮出袖中短剑。短剑才露出,她看到这个人的面貌。胡乱束起的头发,约有半寸长的硬胡子,眸子中满是憔悴……。
“莽客!”纪沉鱼说出以后就机灵地闭嘴。在她身后屋顶上站着稳稳不摇的人,正是失踪已久,高大的杜莽客。
他眼中隐隐全是受伤,唯一的一束明亮只对着纪沉鱼。他没有笑,却伸出手,沙哑着嗓子道:“随我来。”
两个人离去时,最后的那一个人弹身而起,也追了上去。三个人如三道轻烟,不一会儿消失在夜色中。
偏僻处的一道民房外,杜莽客带着纪沉鱼落下。几道青苔油绿,平添几分景致。推门而入后,杜莽客就紧紧闭上门。灯也不点,唯有窗外月色作照明。因为暗,他眸中的打量、隐伤就更明显,看得纪沉鱼一个劲儿的心疼。
她柔声轻问:“莽客,你一直在这里住?”不用点灯去看,也可以感觉到这房中的简单。杜莽客低声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如火花一星闪如明灯,让人心中一亮。纪沉鱼喜出望外,眸子里璀璨流丽光彩夺目:“你好了?”
“告诉我,你是谁?”杜莽客眸子里多了三分暖意,他关切又有依恋,还有着疑问?你是怎么出现在我身边。
纪沉鱼笑得很开心,再也没有比杜莽客好了更让她开心的事,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叫纪沉鱼。”
黑暗中她的笑容如烟花撕开夜幕,明丽得让杜莽客有些行愧。少女在他心里,一直如高山上最美丽的雪莲花,纯洁又圣贤如水。此时离得这么近,又听到她的名字,杜莽客轻轻道:“沉鱼落雁,也堪比你。”
“你……你念过书?”纪沉鱼敏锐的分辨出来,有些紧迫地追问:“你想一想你是谁?你的真名字,你家在何方,我送你回去。”
不能回家的纪沉鱼,对于能送杜莽客回家很是在意。
她手指轻握住杜莽客的衣襟,仰起的面庞从窗外都可以看出来喜悦。窗缝外跟来的人无声的冷哼一声,负起手把耳朵支得更尖。
杜莽客苦笑:“回家?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他低叹一声,对着关切自己的少女放软声音:“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回不去了。”纪沉鱼不无黯然,不管是现代还是纪家,她都已经回不去。回到现代叫不可能,回去纪家她是什么?诈尸还魂?
她的忧愁流动在暗夜中,杜莽客抬起手想抚摸近在咫尺的发丝,又放下来。窗外的那个人松一口气。
“梆梆梆”,三更鼓响敲打在空街上。窗外的那个人心中才说一声不好,见杜莽客面容渐渐起了变化,原本肃然不着言笑只是伤痛的面容多了嘻笑,面上线条也慢慢硬了。而纪沉鱼,还没有发现。
杜莽客自己发现到了,他似想继续留住,却又艰难地推开纪沉鱼一步:“你记住,给你什么也不要喝!”
“莽客!”纪沉鱼惊骇地发现杜莽客的变化,要来扶他,被杜莽客一把推开。这一推,他的手又和以前一样,坚硬如石头,就是温度也不多。
杜莽客一步走到墙角处,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回头,迸出来两个字:“快走!”纪沉鱼担心地迟疑着,杜莽客身子翻起,“砰”地一声穿窗而过。
窗外的那个人吓了一跳,险些没避开。而犯病的杜莽客没有发现他,他只想离去快走,不想再在自己犯病的时候面对那个少女。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心中总有一抹秀影,病的时候苦苦追寻,清醒的时候一直追寻,总算今天见到她,不忍再那样子面对她。
风把窗户吹得轻动着,纪沉鱼走到窗前推开它。久久对着远方看,可见城墙可见迷蒙苍穹,只是不见那个让人担心的大孩子。
天交四更,街上有早起的人走动,这里也能听到。纪沉鱼这才出门上路,暗暗记下这个地方,来寻高家客栈。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不说伸手不见五指,至少黑得巷头不见巷尾。好在路不难认,找到长街就行。
眼看着长街在即,纪沉鱼忽然停了下来。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她手握住袖中短剑,装着整衣服侧一侧身子。才转过半个面庞,一只大手过来握住她面颊,正按在红唇处。他按得很紧,等于是只手捏住纪沉鱼半个面颊,把她一放,就贴在墙上。纪沉鱼惊魂未定,剑还没有扬起,屁股上重重挨了一下。
不是一拳,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比她打任不凡要狠得多,疼得纪沉鱼唔唔几声,扬短剑的手也垂了下去。她喘息几下,用足吃奶的力气往后跳起想要挣开,屁股又重重挨了几下。这次不是一下,是接连几下,打得纪沉鱼再没有反抗的力气,人软软的伏在墙上扭着身子缓解痛苦。她的身子重要,全压在握她红唇的手上。在这种的痛苦中,纪沉鱼还有清明,既然逃不开,就重重辗那只手在墙上,她力气上涌在头上,转着磨着,恨不能把这只手就此挤压在墙上出不来才好。
她泪水涌出的眸子可以见到墙上青苔在这只手下晃动,身后有人压上来。肩膀压肩头,身子贴身子,把纪沉鱼的人毫不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