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江家就送了一石上好的大豆过来,价钱也没比行价贵。
别的可贞不懂,可上辈子看了洗了磨了那么多的大豆,还是有些经验的。粒子饱满、大小均匀,基本上没有坏的,也没有一些零碎或是秸秆什么的,自然是上好的。
可贞觉着,自家真是沾了江家的光了。因为他家,自家用的米粮不仅质量最好,价钱也适中。
而且因为江家在湖州府这么多年了,根基深人脉广,通常那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都有固定的店铺按着时间送上门去,一年或是一季才结算一次。听说顾家和江家有亲后,即便东西不多,也都是送货上门的。
可贞在这个时代竟也享受了一把货到付款服务,那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自安定下来后,可贞每日里的生活除了在林氏干活的时候打下手外,基本上跟以前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还是念书写字做针线,或是和过来串门的宋氏蕙娘等人唠闲嗑。
不过或许是生活安定了,这心里除了有那么一点的想家外,也是彻底安定下来了。每天一早醒来,连起床气都没有了。
起床后,有时候还能抢着扫洒院子,可是有时候就只能帮着林氏磨豆浆点豆腐脑了。
可贞虽会煮浆子点豆腐,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为了让林氏学会,还是费了老鼻子劲的。那么多的偶然,可不是好制造的。
自从吃上了豆浆豆腐脑,可贞朝食就差不多能和上辈子一样丰盛了。每日里变着花样的豆浆、豆腐脑、米粥、林氏做的各式面食、凉菜,吃的可贞感动死了。
林氏的手艺真的很好,面食也很擅长,就拿饼来说,炒饼烙饼烩饼馅饼,味道百变,还都是可贞以往没有吃过的。
兴致来了,又和林氏尝试着做豆腐,林氏很爱吃豆腐。可贞虽不大喜欢素豆腐,可是见林氏喜欢炖豆腐,便想着自己做。
上辈子可贞也和老妈做过豆腐,不过可能还是没有掌握到什么要点,做出来的豆腐不如市面上买的有弹性,但是口感上还是不错的。
于是,从此后可贞林氏的饭桌上除了豆腐渣之外又多了一道豆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秋收也结束了,可贞便盼着柴草牙行送稻草过来了。
可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上辈子虽则也喜欢屯东西,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啊,什么都要备得妥妥的才安心,就怕没得用没得吃。
可是柴草这物什,又不像上辈子的电或是天然气煤气什么的,不出意外一般是不会断的。这柴草可不一样,一年可就三个旺季,夏收后的麦秸,秋收后的稻草和冬季的茅柴。所以可贞就怕了呀,若是屯不够,不够用可该怎么办?没法,算了每日里要用的量,又多加了两成,让柴薪牙行送来。
这日可贞刚起洗漱好,就听见了敲门声。林氏问清了出去应门,原来是可贞盼着的牙行主家来了,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妇人,一肩扛了一杆大秤,一手提了个大秤砣,配上圆滚滚的身材,怎么看怎么喜兴。
可贞刚刚想笑,却见那妇人和林氏说了几句后,就朝外头招了招手,登时只见一溜担着稻草的男人走了进来,把可贞唬了一跳,这什么阵仗啊,未免也太大些了吧!
还有那稻草,可贞瞧着有些人扁担上的前后两捆稻草高的简直连门都进不了,弯了膝盖还不成还要弯下腰来,登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数了数,好么,竟有十五人。而且还一个个非常有秩序的排排站,院子里都快站不下了。
那妇人和林氏商议好价钱,一担稻草四十纹。随后,那妇人一个个的过秤,算账,登记,利落的不行。
过了称的担柴人按了手印把稻草担进柴房垒了起来谢了一声就走了,可贞瞧着那担柴人那佝偻的身形,心里却不是滋味。
大清早的担着那么重的稻草赶路进城,可一担柴拢共才多少钱啊,还要给那主家百分之三的牙佣,这可真是血汗钱啊!
可贞一溜跑到了柴房里,只见一二十上下的男子正在垒稻草,看到可贞进来憨憨一笑。
可贞也朝他笑了笑,走进着自己蹩脚的湖州土话问他家在哪,离城多远。
那男子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可贞会主动跟他说话。摸了摸头,告诉了可贞。
可贞虽听着有些费力,可也知道这男子住在城东外的潘家沟,离城二十多里地呢。又轻声问他,“你们若是卖柴,一定要经过那柴草主家吗?不能自己卖吗?”
说到底,可贞还是不忍心这些人的血汗钱就被牙人这么赚了去。
那男子更愣了,实在是没想到可贞会问这个,忙道:“不行。这是规矩,谁都不敢坏的,否则以后可就没有生意可做了。再说了,他们也帮我们介绍了生意,否则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那么容易找买家去?这样一来,我们省下来的时间说不得还可以多赶两趟的。“说着抽了扁担就走了。
可贞愣了愣,这话也不错。就是再集市上去卖柴,也是要等着买家上门的。若是走街串巷的叫卖,那更是又费力又费时的。
回头和林氏说了,林氏叹了一口气,“谁都不容易,那些担柴人自然是不容易的,可是有牙行主家帮着买卖,不仅省力又省时,价格也公道。对咱们而言,不费一点儿功夫就买到了价廉物美的物什,也算是两便的。”
可贞点了点头,或许,这就是这一行当存在的原因吧!
可是,可贞还是心里不舒服,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