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柳月是最早一批跟着可贞学习盘络子的,当初各式络子的盘法其实也都是可贞和她们几个小姑娘一起商量琢磨出来的。
所以这一手十指翻飞的手上功夫,凡是见过的人,就没有不为之赞叹的。
只不过,这到底花了多少功夫磨破了多少皮才有了如今的成色,这亦是不可想象的。毕竟就算到了现在,柳月也不曾荒废了这手艺,每日里就算再忙也要抽出空来盘上一两个练练手的。当初自己亲手制作的这一整套的插板,个个被磨的光滑无比。当然,这收获也是巨大的,这十年间,柳月少说也赚了四五千两银子的。
虽说靠这门手艺挣来了不少家业,可到底,这门手艺对于柳月而言,已经不只是单纯的用来赚钱的手艺了。
薛氏听了点了点头,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这点她是再清楚也没有的了。如果没有这般勤耕不辍,是绝对出不了这样的成色的。
取过炕桌上的一副小号的插板在柳月的指导下试了又试,向可贞点了头,“我看这个不错,关键是方便,而且有规律可循,又不像扎花刺绣那般繁琐。”
可贞也正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还是担心销路上的问题,便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了薛氏听。
薛氏听完后,看向可贞的目光越发的和软了,微微沉吟,“这倒是不妨,你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交给薛氏,可贞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应了一声,就看着柳月继续教着薛氏盘络子了。
而薛氏真的非常聪明非常有灵性,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仍旧一点就通一通就会,基本上每款络子柳月演示个三四遍。最多不过五六遍后,她就能完全记住了。
这么一天下来,竟就学会了二三十个样子了,而且还清清楚楚的,一点没有互相串味儿。然后没学几天,就开始学习起五彩结艺来了。
等董太太再次过来看望她的时候,可贞把这事儿告诉了董太太知道。
董太太虽诧异可贞苏慎竟真的会这般为了养济院育婴堂的事儿花费心思,也诧异可贞竟会和薛氏这样投缘,还诧异薛氏好好的牙人不做竟想去做那什么司事,可到底知道这事儿不管怎么看来。好处肯定比坏处多的。
再说可贞和她说,那是尊重她,是人家的知礼懂事之处。却不代表她就真个儿的可以倚老卖老指手画脚的,所以自然没有二话的。
点了点头道:“这你可是找对人了,薛嬷嬷为人丁是丁卯是卯,最是板正不过,她去做这个。倒是正好。”
回去告诉董知府,“躬懋真是有心了,先是种植落花生,这会子还要替那些可怜孩子们谋福利,这可都是利民的义举。”
说着又把可贞赞了一通,和董知府笑言。若不是小儿子不能顶门立户,若不是小九是嫡长女,还真是门好亲。
董知府好笑不已。“这可是差着辈儿的。”
董太太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等到结了亲,自然就顺了辈儿了。”
董知府哭笑不得,前几天还说嘴呢。这会子自己却打上了这个主意了。不过对于董太太的话,他还是赞同的。
这一年多来。他早已经知道苏慎是真心想要做些实事的。若是旁的人,说实话,说不定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的。毕竟光是应付衙门内外的琐事儿,想办法往上爬已是焦头烂额耗尽了全部的精力了,哪还有功夫再给自己找些鱼头来拆拆的。可苏慎却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占全了。本来以他的出身,只要不出错,那就只有高升的。若再做出些实事来,说不得以后自家两个小子还要靠他来提携的。
这样想着,不免又想到了顶多再过两日就要上任的苏世彦,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
苏世彦的人品脾性怎么样,他不知道。可从京里济南几处传来的那些话听起来,也不是个脑子灵醒的。再加上,苏铨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虽未接触过,却也耳闻过不少,真是什么样的话儿都有的。好的坏的两下里合在一处听一听,还真是要留心的。所以他自己还罢了,倒是替苏慎担上心了。
其实这事儿不光董知府担着心,可贞也不是完全就不操心的。毕竟,她对苏铨的感官实在是太差了。不过好歹想一想,倒是等到苏世彦的太太打点好,她正好也已是出了月子了,不至于失了礼数让人拿捏。
可刚这样想着,苏世彦就到任了,而且贺仪还未奉上,苏世彦的太太就包袱款款的拿了长辈的款儿来看望她了。
听到她自称“舅母”,可贞拧了拧眉,登时就冷哼上了,真以为苏铎这样好欺负?!
同时,也是实在不明白这家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论官职,苏世彦是正五品,苏慎只是正七品。论年纪,苏世彦要比苏慎高一辈,不管这苏世彦两口子是想要攀关系还是想攀亲戚,都只有等到苏慎可贞上了门,才有下文的。
结果一到任就这般摆明了车马过来探望她,这是怎么个路数?
可贞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上门既是客,不管她自称什么,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落人口舌的。
当下就吩咐开了,让乳娘抱了睡熟了的汤圆儿去卧房歇息。又让柳月带着几个妈妈丫头把卧房里的那架绣着梅竹双清的樟木大插屏搬了进来,横在了当地,正好遮住视线。
该有的礼数可贞都会做到,不会怠慢分毫。只不过,她也没打算和那“舅母”追古溯今的论亲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