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好话!你刚刚不就是要去问这婆子买肉的吗?怎么,这才多大会功夫,难不成就忘了?”钟四姑娘抬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瞧了谈氏一眼。嘲弄的口吻,带着轻蔑。明明是小小的人儿,却是这种语气这种做派,怎么看怎么觉着诡异。
“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就满口胡话,我什么时候买肉了,姑娘可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人。”谈氏面色变了几变,不成想倒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唬住了,瞪着钟四姑娘色厉内苒道。
钟四姑娘嗤了一声,竟真的balabla说出了好几次谈氏向冯妈妈买肉的事儿。钟四姑娘每多说一次,谈氏并冯妈妈脸色就难看几分。当场的维贞等人亦是。
钟四姑娘有没有偷肉,这是人家的私事,别说钟四姑娘上头还有姐姐,就是单她一人,也没有自己这些人置喙的道理。
可谈氏就不一样了,而且若是谈氏真的买肉,那肯定不是自己吃的,而是给顾仲贞兄弟两个吃的。如此,维贞众人怎么还能有好脸色。更何况竟还是让一外人给揪出来的。
林氏上前劝说,毕竟谈氏是自家人,就算她做错了,可也不能容着别人来奚落她。再加上,不管这件事到底怎么样,和姑娘呛声,就算不是自己家的姑娘,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谈氏。可谈氏根本不听劝,虽然面如土色,却还强撑着跟钟四姑娘争辩。
“我污蔑人?我敢赌咒发誓,你敢吗?你敢说那些肉都进了狗肚子了吗?”钟四姑娘冷笑,说完竟真真的发了个誓。
“你个贱妮子,满嘴胡吣。”谈氏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被“狗肚子”那三个字刺激到了,猛地扑上去就要撕钟四姑娘的嘴。林氏靠得近,发觉不妙,忙死死的拽住谈氏,其他人也赶紧过来搭手。谈氏被拖住,可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的,益发难听了起来,“真不知道你们钟家是什么规矩,竟养出你这样的姑娘,胆大妄为不知礼法忤逆长辈……”
可钟四姑娘显然不是谈氏几句话就能治住的,听到谈氏说出“忤逆长辈”四个字时,冷冷一笑,“你算什么长辈,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爬上来的贱妾,也敢充我的长辈。”又道:“我吃肉了又怎么样?碍着你了吗?我娘若是在天有灵,必也是情愿我吃肉的。我娘拼死拼活才挣下我的命,难不成让我像你们这般作死糟践自身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钟四姑娘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所有人再次愣住。还是林氏反应快,也顾不得气得愣怔的谈氏了,忙拦住说着就要拽着钟二姑娘走的钟四姑娘,“姑娘,我这先给您赔罪了。姑娘是娇客,气恼了,自然是我们的不是。等事情料理清楚了,我们再来好好跟姑娘赔罪……”
钟四姑娘着实被谈氏气着了,可她也不是傻的,也知道自己根本无路可去,如今见林氏赔了罪,递了梯子,心里已是稍稍舒服些了,可又觉得不能这么容易就留下来,一定要趁机给些苦头顾家人吃,更加要给自己立立威,告诉顾家人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否则往后自己不还是寄人篱下!于是也不回应,只冷哼了一声。
可贞见林氏上前赔罪,心里不是滋味,又见钟四还要拿乔,心里更不爽了。于是仗着年纪小上前赔笑,仪贞见状也快步过来,姊妹俩一起劝着哄着拖着拽着,总算把钟家两位姑娘弄进了屋里,陪着说了好些话,又命丫鬟嬷嬷们好生伺候着,这才出了屋子。
两人一出门,只觉心里一松,齐齐吁了一口气,相视无奈一笑。可刚快步走到上房起居室门口,有丫鬟挑起帘子,两人就被里头的沉重气氛堵得胸口沉甸甸的。
问过才知道,隋嬷嬷竟是骨头断了,而且还是坐骨,没法子夹夹板,只能吃着药卧床休养。
隋嬷嬷躺在榻上,下半身一动都不能动,头上还没一会儿就沁出了一头的汗。神情萎靡,仿若瞬间老了十岁。
维贞伤心不已,哭得哀哀戚戚的,自贞在一旁劝着。林氏袁氏二人分头忙着。秦管事的大儿媳秦大婶子正要送了大夫出去。
可贞心里憋得慌,满屋子瞧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於贞,顿时拉了拉仪贞的手,两人又出了起居室。去她屋里看了看,也不在,连桑子紫檀二人亦是不在。又去了朱氏屋里,倒把朱氏骇了一跳,说着就要亲自去找。忙让可贞仪贞二人给拦了,好一顿劝,只说於贞肯定是猫哪里玩去了,又保证自己二人一定把她找回来。好容易劝住了,出了屋子,连问了几个丫鬟婆子,总算有人知道,说是好像瞧着九姑娘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院门了。可贞仪贞一惊,忙又问了几人,有没有看清是去哪了,却无人知道。
可贞仪贞只好各自带着丫鬟一人往前院去找,一人往后院去找。
可贞带着柠子樱子一径去了后院,并没有找到於贞,却见马大娘站在耳房门口训斥着,“……拿着官中的份例你来赚钱,无本的买卖,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可贞心下了然,这说得应该是冯根生家的了。
果然,只听里头传来冯根生家的毫不胆怯的声音,“二姨娘是二层主子,说要买些肉我自然是不敢推三阻四的,再说这买肉的银钱我都是交给了采买上的人的,怎么是我昧下了?”冯根生家的确实不怕。她早已留了心眼做平了账了,若是老马家想拿这事儿来寻她的差错,再是不可能的。
“采买上的人?啊呸,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那就是你当家的。你们两口子一手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