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一下乐了,翻身下炕,趿了鞋,飞奔到卧房的镜子面前臭美去了。
晏哥儿眼睁睁的看着陪自己玩的正得趣的姐姐跑了,急得什么似的,扶着炕桌站了起来,也要下去追。可贞忙一把抱了他,伸手够了一个小老虎的布偶给他玩。
晏哥儿才九个月大,不过到底有小九这个大孩子带着,陪着他翻身,陪着他打滚,陪着他爬,陪着他跌跌撞撞的走路,陪着他咿呀咿呀的说话,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上,都挺出息的。这时候衣裳穿少了,已是能扶着走上两步了。
虽然皮起来比之小九有过之无不及,可却不似小九小时候那般心思重,除了晚上一定要窝在可贞怀里才能睡着,平日里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完全不知道愁滋味。
这不,刚刚还急着要姐姐呢,这会子有了匣子,就忘了姐姐了,抓着小老虎连啃带捏的,咯咯咯的笑个不住。
小九照了好一会的镜子,才蹬蹬蹬的跑过来,“娘,赶明儿去三姑丈家,小九可以带这个项圈吗?”又一本正经道:“曾祖母、祖母她们都喜欢金的首饰,姑妈家的曾祖母、祖母肯定也喜欢。小九带这个,她们肯定更喜欢小九了。”
可贞看着秉着一口气想要说服自己的小九,开怀大笑。
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可贞知道苏愉想念小九,也知道小九想着苏愉,便带着小九去过两次丁家。
小九自小是在太夫人、大太太身边长大的,和上了年纪的人相处是很有主意心得的,就是可贞也常常被她的鬼主意闹得哭笑不得的。头一回去丁家,就把丁家太夫人、太太哄得团团转,喜欢的不得了。
可贞每每写信把儿做的俏皮事儿告诉苏慎,苏慎都会捧着信看上一遍又一遍。就算已是倒背如流,已是把可贞写下的每个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了脑子里,可还是要看。
回信的时候更是极尽温柔,从晏哥儿到小九,再到可贞,事无巨细的一点一滴的都要嘱咐。
可贞一一答应了的同时,也会把一些或是抱怨或是为难的事儿告诉苏慎知道,而思念更是毫不掩饰的,隐晦的情诗也没少写。所以杂七杂八的,每回书信都有厚厚的十几页。
和之前会试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怕他分心,只好报喜不报忧。可现在会试已经过了,他们的生活也步入正轨了,当然适时的就要委屈一下,想念一下,需要他一下,让他觉着自己没有她是不行的。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匹狼,要是女人太能干,太独立,太不用他关心,太不需要他了,说不得他就找需要他的人去了。
虽然现在即便他们分居两地,苏慎仍旧没有收个通房的意思。可到底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可贞自然是要多上点心,多努力一把,来经营好这个小家庭的。
可贞的这些努力,苏慎看在心里,对可贞更是满满的心疼。
也正因为对可贞的心疼,他心里的踌躇亦是更甚。
苏慎长到二十多岁,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知道自己天赋不出众,不能和苏恒比。小的时候,苏恒几遍十几遍就能倒背如流解其意的文章,他要念百来遍才能背下来。而吟诗作对更比不上苏慎文采fēng_liú,只能勉强称得上中规中矩。所以他一直希望只要能进二甲也就无憾了,毕竟进了二甲,想要补个知县也不算难事儿。可却没有想到不仅进了二甲,朝考的时候还被点了庶吉士。
说实话,他很有些懵。而懵过之后,自然是欢喜的。毕竟这庶吉士和两榜进士,可是天差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