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贞嘻嘻地笑,看了眼雪团挪回去,凑在仪贞并朱氏旁边又把刚刚的话儿复述了一遍。仪贞偷眼看了看可贞,眼里还有些骇意,显然刚刚可贞对上计氏的举动实在是吓到仪贞了。
朱氏看向林氏并可贞的目光则满是复杂。这才几个月不见,这母女俩的变化怎么都这么大?不过很快,朱氏就撂开手了,这已经第四天了,也不知道爹爹和大哥有没有得到消息……
计氏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是她不想骂,而是实在没有气力骂了。而且因为刚刚激动过头,又脱了力,这会子更是又咳了起来,一口气拖得老长,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漏下去一样。
不过也不知道计氏的体质是算得上好呢还是不好,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骂了林氏又骂可贞,骂了可贞又骂维贞。若说先头的两次巴掌掴完后,计氏还有些心痛,毕竟是自己千娇万宠养大的孩子。可自从这次后,计氏对维贞的情分好似也到头了。
林氏抱着可贞也想充耳不闻,可是却做不到,太太无论怎么说自己,自己都可以不在乎,可太太不能这么作践蕴儿。听着计氏的谩骂林氏只觉得心在滴血,可是太太始终是嫡母。再一想刚刚可贞说的话,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只好紧紧地搂着可贞在可贞手心写字安慰开解可贞。
可贞知道林氏的意思,毕竟长幼有序,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再三表示自己不会再跟计氏杠上了。可贞也确实任她骂,不再开口了。
其实吧,一来可贞是觉得自己脾气不好,又不会骂人,说不定还没怎么着,就被计氏两句话气得又火气上头,豁出去了。二来是可贞觉得计氏的破败身子实在不咋地,要是被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像是嘴歪眼斜的,那自己算是倒了血霉了,所以可贞只是暗暗仔细着计氏。
对于计氏这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可贞还是有些惧意的,谁知道这种人疯狂起来会干什么事儿。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防着计氏这个不定时的炸弹是必须的。
维贞也想不理会计氏,可是越听越伤心,越想越伤心。到最后更是几次想寻死,只是都被袁氏等人拦了下来。
计氏被维贞的举动又是气得几次昏厥过去,可计氏实在是坚挺,每次醒来照旧嘴皮子流利,脑子也好使,不像中风的样子。可贞看着骂人词汇越来越多的计氏实在是无语。
就这么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寻死觅活的,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两天因着外头下雪,可贞等人都没有被押解出去。
到了第七天雪停了,一众人再次被押解出去。可是令可贞疑惑的是,好像少了几个人。不过可贞也说不上来到底少了谁。
悄悄的问了林氏,林氏在人群中扫了几眼,“是少了两人,一人是你三姐姐身边的二等丫头梅子,一人是二姨娘身边的二等丫头宝蓝。”说完又看了看可贞,“宝蓝是死契,梅子是家生子。”
顾家这一辈儿只有兄弟两人,主子少,家奴也少,顾浩然身边就只有五六房老奴。家里头的下人除了计氏进门时陪嫁来的四房人,就是后来陆陆续续买进来的了。
经了松子一事,可贞是不大相信宝蓝会被家人领走了的。还有梅子,她可是家生女儿,一家子可都在这牢房里关着呢!她们能上哪去?
即使是生病也是会被拖出来的。就像朱氏,脚上的冻疮已是咧得走不得路了,可那天不还是被勒令跟着一道去了吗?
可贞不敢想,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以前的可贞是很喜欢下雪天的,虽然老妈常说“落雪狗欢喜”,不过可贞还是乐此不疲。每当下雪就异常兴奋,毕竟南方的雪实在是不多。可现在的可贞真是一次就受够了。连着落了三天的鹅毛大雪,路面上的积雪都压得实实的,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把腿从积雪里拔出来,再走下一步。
林氏要抱可贞,可贞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走走摔摔地,一行人花了比天晴时两倍都多的功夫才到了西门。
可贞已经不抱希望了,一路过来几乎所有的店面都还关张着,行人也只有寥寥几个。可贞只指望赶紧天黑好回牢房去。
待回到牢房的时候,可贞的脚已是没有知觉了。上了炕,林氏就把可贞的小皮靴子脱了,把可贞的小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捂着。
一时之间,可贞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却不说话,只是够着抱着林氏。
就这样,老天爷时晴时阴时雪时雨的,又半个月过去了,可贞等人才被押解出去过三次,可最后出去的那次,又被可贞发现少了两个女孩子,这样下来,已经有四个女孩子不见影踪了。可贞顾不得了,悄悄问人。俱说是被那胖女人带走了,就没有再回来过。可是可贞觉得她们没有说实话,因为在自己问话的时候,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妈妈眼神很是闪烁。可时间有限,可贞根本没有机会再问下去。
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件事儿在可贞心里就成了一根刺。
三个女孩子,一个新媳妇子,都是十四五六岁的年纪,脸盘子好身段也伶俐。可贞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想……
摩挲着手里的拿稻草编成辫子打的绳结,可贞心里烦躁极了,爬起来在通风口够了一点点子雪花塞进了嘴里。
在牢房里待了大半多月了,伙食是越来越差,窝窝头的成色越来越黑越来越粗,根本就已经咽不下去了。不过可贞还是庆幸,幸好还是热乎的,幸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