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家中除了老父老母,还有一个兄长。
许父介绍起许褚的兄长许定,乃是个老实憨厚之人,负责庄子里的铁器冶炼跟贩卖。
据说他们家乃是铸造世家,手艺传自战国时期的铸剑大师徐夫人。
从大汉建立直到如今,他们许庄就一直以铸造为业。
前汉时还隶属于少府麾下,属于皇商。
后汉时发生了变故,许家独立了出来,平时只打造少量的精品贩卖给世家豪强。
其余时候多是打造农具工具等日用之物,薄利销售,惠及黎民。
刘羲心中想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如此优秀的匠人哪里去找!”
于是一番忽悠,将整个许庄的青壮都给招揽了。
大部分人都跟着他到泰山郡去,若是能在那边安家,情况更好,那么他们就可以把许庄的田地产业卖掉,迁往泰山郡。
若是条件不好,过得不如意,那么也可以回到许庄来,算是留了一条退路。
第二日,队伍中又加入数百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泰山郡而去。
泰山郡的郡治在奉高,下辖十二县。
不过因为地势起伏崎岖的原因,泰山郡大多数县城都比较贫困,反倒是靠近青州的几个县,地势平坦,稍显富庶一些。
当他们到达奉高县时,郡丞程敦带着一众属官来到城门口迎接。
程敦面貌方正儒雅,朗声笑道:“好外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你如今也出息了,不枉我那姐姐姐夫的心血栽培。
快来让舅舅看看,长变了没有。”
众属官纷纷恭贺他们甥舅二人团聚。
刘羲板着脸,拱手对程敦道:“程郡丞请恕罪,如今我乃朝廷钦命的太守,还没有正式接印上任,咱们还是以公职而论,先公后私为好。”
程敦尴尬一笑,道:“好好,先公后私,应该的。”
众人也笑着附和。
刘羲冷眼旁观,发觉众官吏似乎都以程敦马首是瞻。
他的一笑一怒,一喜一忧,这些官吏都跟着一起附和,不敢违拗。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莫非想架空我?他想。
他回想着关于程敦的信息。
程家乃是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如今分了两支。
一支在东郡的东阿县,被称为东程。
一支在泰山郡博县,被称为西程。
两处相隔不远,只有百余里。
作为最早的东程已经逐渐没落,反而后来分离出去的西程却越发地兴盛起来。
刘羲的母亲就是出自东程的。
而程敦乃是西程的家主,按着辈分来算的话,确实算是刘羲的舅舅。
但是隔了这么多代的亲戚关系,又没有了走动,刘羲根本不相信双方还有什么甥舅之情。
程敦刚刚这番表现,不过是想折刘羲的面子,损他的威严而已。
想一想,若是刘羲在公开场合跟他行甥舅之礼的话,那么他就永远高他一头了。
甚至以后可以公私混淆,以此来架空他的权力。
因为汉朝提倡孝道,若是真的坐实了私情大于公义的话,那以后他这郡守岂不是还要受到郡丞的辖制?
于是刘羲果断地拒绝了。
这场暗地的交锋,刘羲略胜一筹。
跟众文武官员见过面之后,刘羲先打发他们回去。
如今他初来乍到,不适合搞大动作,还是先摸清底子,一步步把泰山郡牢牢掌握,然后发展起来。
如今天下还不是诸侯争霸的乱世,所以做事还是要讲究规则的,否则就要受到全天下的敌视。
自从接到任命之后,刘羲就飞鹰传书回了老家。
楼桑村刘家众人高兴无比,喜极而泣。
隔了这么多代,终于恢复了老祖宗的爵位了。
这个时候,他班底中的一部分人就已经先一步迁移过来了。
刘禄负责着他手下庞大的密谍机构。
接到刘羲的传书,就已经先一步到达泰山郡了,然后开始侦查泰山郡的方方面面,文武官员,地方豪强等等。
他兴冲冲地拜见了刘羲,道:“主君,小人修缮了后衙的住所,还进行了拓宽,完全足够主君的属僚居住。请跟我来。”
他带着他们来到住所,只见挨着府衙一整条街,那一侧都是高高的红墙绿瓦,里面是他的居所。
从门脸进去,只见亭台花榭,修得十分精致。
一簇簇的牡丹花开得正艳,瓜果飘香。
院落环环相连,引入活水,显得生机勃勃。
刘羲点点头表示满意。
安顿了众人后,刘羲叫来戏志才陈宫二人商议事情。
戏志才斟酌道:“今日所见,那位程郡丞似乎颇有威望呀。”
陈宫点头附和,道:“志才兄真知灼见,主公不要误会。”
刘羲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说泰山郡的官员跟程敦沆瀣一气了,想要架空我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戏志才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道:“常言道疏不间亲。我们怕主公顾及郎舅之情,那以后做事情就缩手缩脚了。”
刘羲道:“家母出自东程,与西程早已分家多年。
而且自从家母过世之后,就是东程也基本上断了来往。
所以我跟程敦根本没有什么郎舅之情,隔着七八辈呢。
更何况我岂是公私不分的人?
别说母家,就是我本家亲族,一样唯才德论。
没那个本事的,就休想得到那个位置。”
二人拱手道:“主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