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眨巴了眨巴眼睛,“这等粗活还用得着夫人自己动手吗?秦王殿下的随从各个魁梧强壮,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不是九牛一毛吗?”她神秘地抻了抻头,“我今儿看见宗璞给秦王准备的箱子,比咱们这个大多了,若是咱们这些不够用,奴婢就去向宗璞借几个过来。”
我仰头看穹顶,去问李世民借箱子,不被他笑死才怪。可我惊讶地发现,紫诺对着满室狼藉束手无策之时,竟对暮兮的提议表示了罕见的赞同。
哎……我从箱子上跳下来,准备自食其力主动将行李精简一番,正见盈珠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进来,和善地笑着冲我道:“宴席刚刚散了,秦王殿下一定喝了不少酒,奴婢方才看见他回书房,夫人此时若是能去送碗醒酒汤,他一定会很高兴得。”
我将朱红的托盘从他手中接过,伸手试了试碗沿,发觉已经温热,便端着它不耽搁地出门了。
长安署热,晚上却甚是清凉。一簇簇的玉兰花开似六月雪,风高远,月清透,驱散了不少暑气。绕过长廊,苑中燃了几盏茜纱宫灯,借着微弱的烛光依稀见一抹黑影宛自天降,如蛇般灵敏,跃入黑暗中消失不见。我停下脚步,脑中立马闪过一个念头,那人不会是萧逸吧。
下意识地往回廊后一躲,见两个人影从书房中追出来,借着幽暗的月光,看清楚了是世民和宇文士及。
他们身后淅淅沥沥地跟了十数人,宇文士及命人去追时世民制止道:“不必了,你们都下去。”
接到命令的暗卫迅速向四周散去,如棋落玉盘,准确无误地把守住了各个岔路要道,各司其职,将方寸之内围得固若金汤。我暗想,难怪刚才来时没有遇见暗卫阻拦,原是刚才那个黑衣人将他们都吸引了出去。
我紧贴着画壁藏好,手指紧扣在托盘上,木屑的棱角勒得我的手指肿胀。黑夜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殿下刚才为何不追?”
世民似是冷笑了一声,“若是将他捉了回来,他如何能将方才本王所说带给太子?”
宇文士及惊诧地哼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方才殿下已发现梁上有人,刚才那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得。”
“本王刚才说近日偃旗,不与东宫冲突。想趁仁智宫一行,侍奉父皇左右,希望能说动他另立储君——那纯粹是痴人说梦,父皇若是那么好说动,怎会等到今日?”
“那……殿下留士及在此,是有何吩咐?”
“五日后,本王就要随父皇去仁智宫避暑。他留了你在长安辅助太子监国,这期间,若是太子身边的重臣无故被杀,而本王远离长安,总不会算在我的头上吧。”
“殿下要臣杀谁?”
“箫笙。”
我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手上力道不稳,牵动托盘上的瓷碗晃荡。凛寒的声音破空而来:“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逸哥哥,李大,你们把李二欺负得久了,人家总是要反击得。就是不知道化身腹黑天策上将的李二的大规模的反击你们能不能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