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魁道:要不你不用忙活了,现在去睡觉吧。
明月道:那倒不必,你记着就行了,哪天我想起来了,你再还我不迟。
文魁道:好,我记下了。
说完了从厨房往外走。
廷叶看着文魁进出厨房,心思重重地说道:嫂子,路上李老板多次提到郑月儿如何漂亮,我担心他在打郑月儿的主意。
黄氏道:前些日子,我曾听弟妹子说李老板今年刚从天津花六十大洋买了一个小妾,怎么这么快就打郑月儿的主意?
廷叶道:李老板早就把那个小妾卖给了黄愣子。李老板年初买女人化了六十大洋,把那个女人玩了多半年,愣是又卖了六十大洋。
这黄愣子历来是低价进、高价出的,这会儿怎么不嫌弃价高了?黄氏问道。
这黄愣子也是个狠角色。廷叶道:黄愣子以前只是买卖女人,转转手。自从通了自由贸易港,咱本地人的买卖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是妓院却越来越好过了。现如今,不算威海卫城里十三门楼和刘公岛里的,但这附近一条龙街就已经开了三十六家妓院了。黄愣子见妓院买卖兴隆,自己也在一条龙街开了个妓院,不好卖的女人就送到妓院,无论如何总是不赔钱。
威海还有这等事情?我却一点儿不知道。黄氏奇怪道。
嫂子不知道也不奇怪,这种事情听着污了耳朵。嫂子最恨这种事情,自然没有人不知趣跑过来专门跟您讲这些。廷叶回应道:李老板尝到了甜头,这趟出去还想再买个女人带回来。结果寻觅了一路,也没找到满意的。回来的时候,李老板一路上不住地夸郑月儿漂亮。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婚嫁自古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就算李老板有这个心思,总不至于动手抢吧?黄氏道:再说了,盘算老弟和郑氏两口子一直把郑月儿放在手心里疼着,断不会送给别人做小。李老板平时总是色眯眯的,旅途寂寞嘴里说不出好话也不奇怪,许是兄弟多心了。
文魁妈一直疼爱郑月儿,把郑月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待,我是怕郑月儿吃亏,心里急才说的。廷叶见嫂子责怪,有点儿急了,说道。
明月从窗外走过,廷叶盯着明月的背影远去,回过神来说道:如今文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嫂子不知有什么打算?是让文魁做买卖还是读书?
黄氏道:有机会读书还是读书好,等我跟文魁商量一下吧,看看他肯不肯。只是现如今家境已大不如前,到外地读洋学堂条件已不允许,威海也没有适合文魁读书的学堂,这些日子我老在想这个问题,一直拿不定主意。
文魁拿了明月烙的火烧进来了,说道:爹,娘给我妈和哥哥们准备了些吃的,您让我妈多吃点,也好补补身体。
廷叶道:嫂子处事总是这么周到。现如今,您的日子也不宽裕,尽量就别破费了。
黄氏道:廷根在时,无论怎样难,总觉得日子一天好似一天。廷根走了,觉得天塌下来了,日子过不下去了。现如今,眼瞅着文魁一天强似一天,越来越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这心又活了,觉得越过越有奔头了。
廷叶走的时候,文魁去送,廷叶悄悄给了文魁一包炒花生,说道:这是郑月儿让我捎给你的。我让她自己送过来,她不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扭捏了,心思都藏在肚子里。有空了你多去看看她,省得她老惦记你。
文魁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