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是谁?”
李文亮看着那少年绝尘而去的身影,微微点头。虽然从头到尾张宸只说了四个字,但从两人的对话来看,李文亮依然能够看出张宸对他的态度,绝不是对待普通属下那么简单。
“李睿是我的副旗将,今年才十五岁!几年前与梵天宗作战,我在衡阳城一个被屠杀的家族尸首堆中发现他还未死,就把他救活了。他拜我为义父,从此跟我在军旅中生活!”
张宸说起李睿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说道:“他修行天赋不低,若是能够得到名师指点,前途也未可限量。靖难之后我本打算推荐他到学院来修行,但这小子却说他喜欢驰骋沙场,以后要当天下第一大将军而不是一个修行者,死活不肯来!”
李文亮的嘴巴张得好大,因为他比张宸实力更强,自然能够看出李睿的修行天赋确实很高。如此高的天赋不修行却要在世俗行伍之中混迹,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本来不同意,但后来想每个人都有他的人生道路,不论是几十年还是几千年,活得精彩比活得长久更重要!他也并非不愿意修行,只是更喜欢世俗武力,所以就由他了!”
张宸的眼中有着一丝明悟,说道:“不过这小子确实是个将才,讲义气、懂谋略、会变通、心也够狠,我手下的兵都很服他,所以他这个年纪和资历就当副旗将竟无人不服!也许他真的适合在沙场,成就世俗功名吧!”
李文亮本来还觉得有些可惜,但听张宸这么说,又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似乎也有所悟。
“亮子,你记不记得当年叶欢从军在畦田以一阵阻拦庚金帝国大军,斩了两员、重伤一员上将~其中一个上将,是不是就叫杜宏?”
张宸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而李文亮也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他陨落至少十年了吧,这个杜宏就是那个杜宏吧?”
这两句前后矛盾的话,现在听起来依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张宸却点了点头。
“十有**!”
张宸转过身去,对着山丘之下那八百里连营的沙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想必他的使者快到我的帅帐了,证实一下,应该很容易!”
说罢与李文亮告别,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李文亮看着那道身影驶入大军之中,如同碧水的蛟龙落入了万顷的汪洋之中,深深叹息。也许军队才是张宸最应该待的地方,而那里才是张宸人生的意义所在。
驾~
此刻远方一匹白马驶入了阳火帝国的营地,白马上的汉子左手持着一把大大的礼节,上书一个大大的“杜”字,分外醒目。
……
天柱山一如万年前那般巍峨,只是那至今依然从四面八方上山的人们没有了当初的风华。几乎有一大半的人是在担架上被抬上去的,还有不少人的神色之中至今有着深深的恐惧,和再也无法消除的疤痕。
稀稀落落的人群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不断发生冲突事件,也没有多少人管,天柱山直到山麓的一大片范围之内,乱成一团。但山顶之上,却依然保持着极度的庄严和神圣,封禅殿前的华表沉默不语,鸱吻上挂着粗壮的冰柱,昭示着这个寒冷的冬天有多么残酷。
“混蛋!”
大殿之上暴怒的冷锋一掌拍烂了身旁的柱子,整个大殿都摇摇晃晃,无数的灰尘落下。但就算是这样,依然无法平息他的怒火,他的眼神几乎已经燃烧了,要把这个世界烧为灰烬。
大殿之下跪着近百人,无不带伤。而死者的尸首,则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大殿之外的整个广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尸首的身上都无一例外佩戴着冷家的族徽,竟都是斗神裔民。
“冥域来人分为三股,一股入斗神宫殿,一股以撬开了海底斗神宫殿入口,一股则上了獬龙峰~他们逢人就杀,留守的大总管、统领大人等无一幸免,全都遭了毒手!”
殿阶之下跪着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杂,右手已经断了。伤口没有处理,被黑色的血液凝固住了,发出难闻的恶臭。他在给冷锋带来了一个不能承受的事实,那就是十一天之前,冥域强者忽然偷袭了修多罗岛,几乎把冷家留在岛上的裔民屠杀殆尽。
斗神宫、海底、獬龙峰上的一切都被付之一炬,数千年的积累一夜全部耗尽。
那个时候冷锋和天残正在蛊雕学院大战,本来坐镇修多罗岛的天煞和天熊被冷锋的通信玉牒召唤正在赶往蛊雕学院的路上。因为星河被叶欢肃清,整个修多罗岛回到了尘世,再无天险可以隐藏。这些看似巧合的巧合,才让堂堂冷家也和王家、霍家、阳乌族一般在一夜之间几乎被毁灭。
而且他们真的好狠!好狠!
“冥域,本盟主要你们血债血偿!!!”
冷锋无法再保持冷静,他这个自负的天才此番甫入江湖所展现的先机、谋略,在半个月之内就先后被蛊雕学院、冥域摧毁殆尽。他的内心之中,已经有了不死不休的杀意,与征战天下无关。他只想报仇!对蛊雕学院,对冥域。
“报!”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大殿之上,正是那位负责冷家情报的神秘人物小朱。那个明明是个女人却假装成苍老男人的神秘人,跪倒在冷锋面前,似乎没有看到满地的尸体,和呻吟的同袍,声音依然十分的冷静。
“讲!”
冷锋与冷禅对小朱都非常信任,所以哪怕现在冷锋已经暴怒到了极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