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头没想到收个徒弟会这么困难,他几乎都要开口哀求了,上官如却一点不感兴趣,不管他摆出多条理由与好处,她大多数时候连句回话都没有,在帐篷里睡得踏踏实实。
“学了我的武功,你就天下无敌了,所有人都得怕你,只要一个暗示,什么龙王、猴王,全都得像条狗似地跑来讨好你。”
“荷女不就是觉得自己挺厉害吗?接不住你十招。”
“想想吧,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为所欲为,心想事成,拥有帝王般生杀予夺的权力,却用不着承担治理天下的责任,众生如蚁,我为神仙,不服者死,服的人,瞧不顺眼也得死……”
木老头越说越兴奋,全忘了上官如对这一套深恶痛欲,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想收徒弟就更难了。
后半夜,木老头安静了一会,次日早晨上路,刚一躲进行囊里又唠叨起来,他这回换了策略,由苦口婆心的劝说改为**裸的威胁。
“忻娘,我知道不喜欢杀人,可是我得提醒你,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杀人,尤其是心情不爽的时候,必须得杀人发泄,你现在就在让我不高兴,等我恢复功力,第一件事就是连杀一百个人,不分男女老幼,碰见就杀,然后全算在你头上,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谁让你不拜我为师呢……”
木老头的威胁产生了效果,但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上官如停着步,将木老头拽出行囊,抛出数丈远,“你自己走吧,不要跟着我,我不会保护你,更不会学你的武功,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你想杀我,来找我就是。”
木老头最怕阳光,双手抱头,一阵风似地跑到马肚子下面,愁眉苦脸地求饶,“哎呀,忻娘的脾气也太大了,开个玩笑而已,这荒山野岭的,连老鼠都见不着,我能去哪杀人?好姑娘,心善的姑娘,天下最美的姑娘,把我装起来吧,这么走下去,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木老头如愿回到行囊里,安静了一会,但他不是就此罢休,而是再次换招,“我有一个想法。”
上官如信步前行,根本不理睬他,腹痛已经消失,她只想往南方走得越远越好。
“我被你感动了。”木老头的手指在行囊里划来划去,好像真的在忏悔,“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武功高强,却不肯杀生,连我这种魔头都施以援手,你的善良让我自惭形秽。”
这两句马屁对上官如没有影响。
“我决定了,就算功力恢复,也不再杀人,跟你一样,老头也要做好人、善人、圣人。”
上官如轻轻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木老头却如获至宝,相信自己终于找到忻娘喜欢听的话。
“我要杀人,人自然也要杀我,天下英雄辈出,高手如云,总有强过我的人,就像龙王与荷女,用不上三年,他俩联手,我就打不过,再过十年,两人的无道神功与大觉剑经练到更高境界,一个我也打不过了。”
木老头说了那么多话,就这句听上去合情合理,上官如稍感意外,但还是不开口。
“所以我要戒杀,向好姑娘学习,以德报怨,希望能化解我这一生中的恩怨。”
木老头的话露出虚伪的苗头,他自己却说得极为认真,停顿一会,非常郑重地说:“可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这句话,木老头不再开口,上官如等了一刻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诡计?杀不杀人是你自己的事,我能帮什么忙?”
木老头闻言窃喜,语气仍是一本正经,“戒杀可不容易,没这个本事就算了,明明用一根指头就能致人于死地,却偏偏要强忍着不动手,就好比惯偷儿面对着无人看守的财宝,你说这得有多难?”
“没多难,只要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自然就会觉得杀人是错误的。”
“忻娘,你忘了咱俩的境界不一样啊,你在云端,我在泥里,对你来说自然而然的事,对我却比登天还难。”
木老头又不说话了,上官如只好主动询问,“别卖关子,直接说好了,我能帮什么忙,废掉你的武功吗?”
木老头吓了一跳,这几天功力虚弱受制于人的经历,让他宁可死,也不要当普通人,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我的武功比较特别,废掉之后人也跟着完蛋了。我的意思是,你来当监督者,只要我一动杀心,你就出手制止,等我习惯之后,戒杀就容易多了。”
“我打不过你。”上官如指出木老头计划中再明显不过的漏洞。
“你练的是无道神功,只要学会我几样本领,自然就能打过我啦。”
兜了半天圈子,木老头又回到最初的目标上。
“我不学。”上官如直截了当地拒绝,“你的武功残忍霸道,以后失传了才好。”
木老头心里将忻娘鄙视了一百遍,嘴里说的却是:“不全是,比如……轻功,我的轻功好吧?你要是学会了,想跑就跑,想打就打,霸道可能有一些,可一点都不残忍啊,到时候我杀心一起,你带着我想杀的人跑得无影无踪,既救了人,也帮了我的大忙。”
上官如知道木老头的用意,他是想让她学会轻功,好在危急时刻逃离荷女的追杀,可木老头的轻功的确出神入化,快逾奔马,而且悄无声息,学会了没有坏处,“武功都得花时间勤学苦练,你现在教给我,我一时半会学不成,还是帮不了你。等荷女追来,让我跟她说,或许不用动武,也能救你一命,可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