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夫人自然看出了周氏的不喜,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不过,最后,她到底还是笑着说的:“待妹妹日后有了难处的时候,莫要忘记姐姐今日的话。有时候,人太过倔强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周氏却也不是软柿子,也道:“侯夫人这般热情,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我到底还没有到那个头昏眼花的年纪,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外人,我还是能看清楚的。”

这话一说,周氏再也不顾看镇南侯夫人的脸色,直接搭着画戟的手离开了。这楔园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主人内院的,周氏即使自诩是高夫人的密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往别人真正的内院去,一条就是走回先前设宴的花厅的。

周氏只好又走回宴会厅去。这也真是可以的了,原本她是想把王夫人引出来说话的,没想到却把镇南侯夫人给引来了,还被她给恶心了一回。莫非是她猜错了,王夫人这次根本不是为了自己来的?周氏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也是草木皆兵了吧。这么一想,倒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是,说不定王夫人心里早不算计这些恩怨了,彻底将周氏贾琳母子当成了两路人。

高夫人瞧见周氏退了回来,赶紧招了招手,让她做到自己身边,这才小声地说道:“你可是猜错了,她这次来不是来找你的……你也知道,如今的工部尚书高大人与我夫家有些许联系,她其实是来求个路子的。”

原来,贾政前些日子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被赶回家闭门思过去了。贾政自以为他为人正气,这回显然是遭了小人暗害,整日在家长嘘短叹。而现在贾珠不在了,除了宝玉,贾母最宝贝的人可不就是贾政这个老儿子?王夫人就被她遣出来参加夫人聚会了,好在众位夫人的言辞间发现点什么,或者趁机讨好了什么人,以期能让贾政重回官场的。

王夫人心不甘情不愿,但到底是老夫人有所命令,如今宝玉被捏在老夫人手里,哄得他就听老夫人的话。王夫人失了贾珠,只觉得自己心头的那口气都跟着没有了,却没有失了自己的理智和算计,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就剩宝玉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让贾母彻底把宝玉哄了去,她日后的日子就艰难了。故而,王夫人如今虽然心累,却也是贾母如何吩咐了,她就如何做了,以便能每日都见见宝玉。

再有一个,王夫人很清楚,贾琏要带着自己媳妇回来了。本来吧,要是贾珠还在,能做个京官,那自然比外放了好多年的贾琏风光。再加上,虽然两人的媳妇都怀上了,可是明显李纨的肚子要比王熙凤的肚子大,只要李纨先生下儿子,那就是荣国府的第一个增孙辈,二房本来就得贾母心意,这以后大房还如何风光?

可是吧,偏偏贾珠就是没了,王夫人这个做母亲的一下子就失了精神气儿,再加上贾琏就要归家,贾政偏偏没了差事,贾母又在苛责……王夫人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老得十分快,脸上的皮肤都松弛了,这副老态是再多的粉和胭脂都盖不住的。

相比之下,周氏过得却是极其悠闲的日子,上头没有长辈老夫人约束着,下面儿子儿婿也争气,闹不出什么烦心的事情。周氏的样貌虽然算不上是极好的,但是这几年养尊处优下来,又有了宫里老嬷嬷的指导影响,周氏身上更多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王夫人透过人群,看到高夫人亲亲热热和周氏小声说话的模样,脸上的笑差一点就开裂了。

想着,不久之前,高夫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一张略有不耐烦的脸,如今却能这样和睦地和周氏说话……王夫人又气又恼,手中的茶不小心泼出一些在衣摆上。她见周围的人没有注意,便用帕子遮盖那小块污渍,这才佯装无事地对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年轻夫人说道:“……你方才说得马道婆是受哪座庵寺供养的?我儿这几日夜夜啼哭,我想着是不是该给他认个寄名干娘。”

这位年轻夫人其实是一位如夫人,也是被人带着进来的,也就王夫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交际了,才不知道她的底细,一般的人还真不愿意和她说话。年轻夫人见有人理她,心中惊喜,赶忙说道:“这马道婆身后其实并没有什么庵啊寺膀者道观啊在供养。”

这话说完,年轻夫人明显瞧得出王夫人脸上的兴趣淡了一些。年轻夫人是干什么的?她天生干得就是伺候人的活,一时有些不甘心,又一心想要扒上荣国府,连忙又道:“不过,她可神着呢……您听我说,上次张家的闺女,听说她……还有西斜胡同里的梅家,那家子可了不得了……这可都是千真万确的!再比如说我吧,实不相瞒……”这人巧舌如簧,如此这般一说,王夫人果然被她说得很是心动。

这两人正凑对说话呢,那边忽然传来了笑声。贾王氏扭头一看,一群人正聚在周氏身边说话呢。高夫人指着周氏,道:“你们快问问她,那锦绣阁新出的首饰,她那首饰盒里是不是已经收着一套了……哎,你们也甭羡慕了,谁叫人家有个识情识趣的好儿子呢!”

众位消息灵通一点的夫人都知道,京城中各大专门赚女子钱财的店铺,比如说胭脂铺,绸缎铺,首饰铺,糖果点心铺等地方常能见到贾状元郎的身影。一开始,人们还以为状元郎有了个小情儿,还在心里妄自揣测了好久。等后来,人们慢慢就都知道了,贾状元郎其实是个孝子,他那些东西都是给生母周氏买的。此刻高夫人拿这件事情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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