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
停止所有的感觉
燃烧
曾经呼吸的一切
伸出手
你可以拿走我的心
——afi‘leaving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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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呼吸。
想象咸咸的海水气味,想象无限透明的水色,想象天空与海连成一片的景象。
睁开眼,沉默。
一尘不变的病房,黯淡的光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无处不在的孤独与冷寂。
如此反复了数十年的春秋,我的童年早已无处寻觅。
想要逃离这一切,想要踏出这个禁锢我自由的地方,想要冲向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从一开始的每天挣扎呐喊,到渐渐认清现实,被无情的时光消磨得只剩下沉默无言。
我也许一生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悄悄地躲在门背后,我听见了爸爸妈妈与主治医生的谈话。不明原因的难病……现有的医疗水平不可能根治……要做好长期入院的心理准备……
妈妈哭了,爸爸呆住了。我感到很害怕,害怕到恨不得能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害怕没有用处,无论我尖叫、大喊、发怒,都不会有任何用处。为了我,爸爸妈妈牺牲了很多很多,他们一定也很害怕,说不定比我更加害怕,在他们的面前,我不能那样做。
没事的,我不痛。今天的饭菜很好吃,全部都吃光了哦。身体好像有点力气了,想试着下床走走看。妈妈最近变漂亮了,爸爸还是很忙吗。
………………
除了艰辛和苦楚之外不能为父母带来任何东西的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我不曾想过要抱怨命运的不公,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对重病的亲生儿女弃之不顾的父母也是存在的。但我的父母从未抛弃过我,他们为我付出一切,哪怕只为了让我多活一天,他们也愿意倾尽生命。
真正让我感到不公的是,我的父母明明是如此善良的好人,明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上天却把我这样的孩子赐给了他们。
如果只是我自身的不幸倒也就罢了,可我的存在不仅殃及了无辜的父母,还殃及了无辜的妹妹。
为了筹集治疗费,为了能专心致志地照顾我,为了让我活下来,爸爸妈妈狠心把才刚出生没多久,连话都不会说的妹妹送去了乡下的奶奶家。
从一出生起就被迫分离的双子,仿佛彼此并不真正存在的双子。
我从没见过妹妹长什么样子,妹妹也从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所有的信息都从爸爸妈妈无意间的话语中得知,妹妹的名字叫做佳音,是为了给重病的我带来幸运之意而取的名字。
妈妈把我们刚出生时拍下的照片拿给我看。
“看,这就是精市的妹妹。”
不知为何,照片中不曾相见的胖乎乎的婴孩面容,让我涌起了一阵十分熟悉的怀念之情。仿佛我早已在哪里见过她,仿佛我早已同她说过话,仿佛这一刻她也和我一样手握着这张照片,仔细端详着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双子是不可分离的,双子生来就是一体的,无论相隔多么遥远,双子的灵魂仍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只属于双子之间的心有灵犀。
我很喜欢画画。
因为同情我无法走出病房,医院里的护士秀们经常会买一些风景画集和明信片给我。我一遍又一遍地翻阅那些画册和图片,壮阔的大海和天空,连绵的山脉和原野,色彩斑斓的花田和神秘雄伟的建筑……身体虽然躺在病床上,我的心却已经飞向了遥远的世界。
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送给我许多彩色蜡笔和画纸,在亢长枯燥的医院生活中,我只能靠在画纸上涂抹蓝天白云解闷。
我临摹着画册里的每一张图片,画山,画水,画河,画花,直到整本画册都被我照着画了个遍。
“精市,你画得很好呢。不过这里画的全是风景,你不想试着画一下人物吗?”
温柔的护士秀提点了我。我早就画厌倦了那些风景山水,很想试试看画别的。但我能画谁呢?
某天,爸爸妈妈给我带来的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是乡下的妹妹写给精市的信哦。”
爸爸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我。在那张纸条上,有用淡淡的铅笔字迹写下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祝精市早日康复。
“妹妹刚学会写字,还不太会写,这是奶奶教她的。”
握着那张字条,我忽然觉得比收到其他任何礼物还要来得开心和激动。这是妹妹给我的礼物,是妹妹给我的第一封信,虽然字写得不够好,但我终于以这种形式和未曾谋面的妹妹取得了实质上的联络。
我迅速拿出纸笔开始给妹妹写回信,但一提笔我才发现,自己也是才刚学写字不久的人,虽然能写的字要比妹妹多,但要把心里话全部写出来还是有点困难。
“谢谢你”——写完这几个字以后我就陷入了苦战,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叫住了护士秀,想请她教我怎么写。
“精市不是会画画吗?与其勉强自己写字,不如画张画给妹妹?我想她收到也会很高兴的。”
对啊,我恍然大悟,我不是还可以画画吗?画画要比写字省力多了,为什么我一早没想到呢。
把心爱的蜡笔和画质重新铺开,我想着一定要画一幅最棒的画给妹妹。拿起蜡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