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闵岚笙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打开院门见到姐姐,先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给闵青兰拜了年,然后才伸手接了她手里的竹篮,见地上的雪越积越厚便扶着她进了屋。
见弟弟还是如此的恭谨体贴,闵青兰心里的那一丝诧异和不快才渐渐压了下去。
待到进了屋子,她里屋外屋都细细地看了,脸上挂着笑意夸赞道:“这才是个过年的样子!姐姐在周家,大年夜还哭了一鼻子,就是心疼你一个人过的凄惨……”
说着她慢慢地走到窗前的书案前坐下,一边翻看着上面那些写了字的纸张一边说道:“今儿姐姐看你屋子收拾的利落,连院门上都贴了福字,也就知道你有了过日子的心气,姐姐看着高兴!”
闵岚笙扯了扯唇角,算是笑过。
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放到书案一角,闵岚笙才开口问道:“姐夫怎么没有陪姐姐一起来?”
低头看文章的闵青兰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待到她放下那几页薄薄地纸张面向闵岚笙时已经换了一副心疼的表情:“存孝的身子你是知道的,稍稍变个天儿,他就染病,姐姐就是个不省心的,在周家惦记着你,才进了咱家的门,心里又挂着他,也不知道早晨给他煮的的药用了没有。”
闵家如今只有姐弟二人,闵青兰在父亲过世前就嫁了杏花村周里正家的长子周存孝。
周存孝也算个读书人,参加过县试和府试是个童生,没有功名。两个人如今膝下只有一女,已经两岁,才离了怀不吃奶了,眼下正被周家催着再生。
而周存孝没有跟着他回门,也不是什么体弱多病身子有恙,而是昨夜一家子吃团圆饭,他喝多了酒,又熬了夜,直到天亮吃了一大盘子的饺子才睡,及至她赶着要回门,却是死活唤不醒那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只好自己形单影只的上了骡车。
不给自己做脸的男人!
闵青兰在心里骂了一句,看弟弟并没有接话,想来他多半也是不信,毕竟两个人也曾经同窗过一年,闵岚笙知道姐夫是个什么样儿脾性。
“不说他,大正月的就喝药,晦气!”闵青兰挥了挥手,起身仔细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明明都是旧物,她是怎么瞅怎么陌生。
“不错。”最后她点点头说道:“这屋里被你这么一收拾,倒是霍亮了许多,岚笙长大了……”
闵岚笙低头垂眸,依旧是淡笑。
他性子如此,便是在姐姐面前话也不多,闵青兰早就习惯。因此她仍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本想着回家就是要替你收拾一番,如今倒是省了姐姐的力气,那,姐姐给你煮饭去,估计你这个把月又是没饥没饱的对付。”
“姐姐。”闵岚笙手扶着书案坐到了侧首的位置,伸臂拉住了就要起身忙活的闵青兰:“不要忙,我在锅里热了馒头,家里也还有菜,够我们中午的饭食。”
闵青兰狐疑的望着自己的弟弟,然后慢慢地又坐了下来似是无限感慨地说道:“我就一个多月没有回来,岚笙真的长大了!”
“是大了。”闵岚笙点头:“过了年我就二十了,早就该长大了。以后让姐姐也省省心。”
闵青兰轻轻一笑,这丝笑意倒是发自内心的,知道弟弟从小就依赖着自己,他的话比旁人说的话都真!
“年前你去我婆家帮忙的时候,就有好几家的女人来问,都是有意与你做媒的。我没说行也没推拒。”闵青兰端起书案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心里又是一怔:这么好的茶,他哪来的银子买?
心里想归想,面子上她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今年的秋试你可要用心准备,要是顺利的话,秋试放了榜,姐姐就寻个体面的媒人到安家去提亲,安家小姐的心气太高,你若是不能考取举人,怕是……”
叹了口气,闵青兰闭了嘴。
安举人家的小姐心气自然高的不是一星儿半点,她眼睛是一直盯着宫里的选秀呢,奈何当今圣上独宠皇后一人,六宫无妃!年年都会驳了各地举荐选秀女的折子,她才一年年的耽搁了下来,否者以她的相貌才学,何至于到了快二十岁还待字闺中?
“姐姐。”一直低头听着她说话的闵岚笙此时头垂的更低,声音小小地说道:“不要再提安家小姐,我与她此生注定无缘,我不会娶她。”
“别灰心。”闵青兰以为他是空等了安小姐几年有些没了勇气,于是鼓励他道:“安家书香门第,选婿自然都看功名,安小姐眼界再高,也不过是待价而沽,你若能考取举人,这桩婚事姐姐看是十拿九稳的。她对你也不是无情……”
不等姐姐说完,闵岚笙直接摇了头:“我不会娶她,我要娶苏夏至。”
“……”闵青兰愣住了,她是知道弟弟的心思的,偷偷喜欢安家小姐也有几年,如今怎么就突然断了这个念头呢?而且,他还说要娶谁?那个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苏夏至?”闵青兰皱着眉跟着说了一遍这个名字,还是没有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苏小姐是那家的千金呢?”
在她的眼里,她弟弟能娶的即便不是名门闺秀也必定是有些身家的小家碧玉。苏夏至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呢?
“就是你们杏花村苏家的二女儿苏夏至。”闵岚笙的头都快垂到了肚子上。
“什么!”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闵青兰的脑子里猛的浮现出苏家那与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