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酸话若只是不相干的外人说也就罢了,可是程灵素的亲娘也这么认为,公公的决定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敢反对,只能在私下里拉着程灵素的父亲哭个不停,完全没有女儿终于定亲的了欢喜。
程灵素的父亲是个澹泊之人,还很孝顺,便安慰妻子说道:“你别哭了,父亲向来最疼爱灵素,他断断不会把灵素往火坑里推的,昨天晚上父亲就告诉我此事,父亲还说他已经细细的考过魏玄,那孩子才学极好,人品也端方,是极难得的佳婿人选。毅国公府也是京城之最有名的兴盛和睦之家,他们家重嫡妻轻妾室,只要嫡亲有子,甚至都不纳妾的,能嫁进这样好的人家,是咱们灵素的运气,你快别哭了,仔细让灵素听到。”
程灵素的娘亲哭哭啼啼的说道:“听到就听到,反正她又和我不亲,枉费我这一片做娘的心。”
原来程灵素有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而程灵素的娘亲基本上将所有的精力放到儿子身上,对于程灵素这个女儿关心的极少,小时候因为疏于照顾,程灵素得了一场极重的风寒,是程老太医不眠不休亲自照顾了七天七夜,才把程灵素的小命从阎王殿里硬生生抢了出来。
那时和灵素才三岁,从那以后,程老太医便将可怜的孙女儿带在身边亲自照顾教养于她。所以程灵素对她的娘亲并不亲近,倒有些与祖父相依为命的意思。后来与无忧结识之后,甚至无忧对程灵素的关心都比她的亲娘来的多。而程灵素的亲娘因为想让女儿在睿郡王等人的面前提携她的儿子,程灵素的弟弟,却被程灵素拒绝。程灵素不是不想自己的弟弟好,而是她的弟弟被娘亲娇惯的不象话,都十四岁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所以程灵素才会拒绝娘亲的要求。可这样一来,母女之间的裂隙就更加大了。
程灵素的父亲原本还在安慰妻子,可一听后面那句话,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一甩袖子走开了。这几年妻子越来越不象话,他只有躲入书斋之中或者出门到外头走走,才能避开妻子的抱怨与唠叨。
可是程灵素的娘亲完全没有意识到丈夫已经心中厌倦,犹自说道:“刚才我娘家嫂子还来探我的口风,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想求娶我们灵素,我都已经允下了。人家这几日就要上门提亲的。”
程灵素的爹已经走到门口,一听这话便猛的转过身子疾步走到妻子面前,咬着牙森森的问道:“你已经允下了?定国公世子?”
程灵素的娘亲用力点头,犹自说道:“是啊,老爷您想,若是灵素嫁给定国公世子,将来就是定国公夫人,可那魏玄是什么,说是毅国公府的九公子,其实不过是毅国公府三房的儿子,将来能有什么爵位!”
程灵素的爹勃然大怒,劈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到程灵素娘亲的脸上,将她打的跌坐在地。程灵素的娘傻了,她嫁进程家十七年了,这是头一次挨丈夫的打,当年就算是因为她疏于照顾女儿,让女儿染上极重的风寒,她的丈夫都没有动她一手指头。
“定国公世子是什么人,那是满京城没人敢把闺女许给他的腐朽之人,脏臭之人,无耻之人,我程志方的女儿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断断不会许给那种混帐东西,赖氏,我警告你,你最好警告你的娘家嫂子,若有一丝对灵素不利的风声传出来,我必定将你休回娘家!”说罢,程灵素的爹愤愤转身离去。
程灵素的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扑在地上大哭起来。可是因为刚才她的丈夫已经将下人们都撵走了,所以连个安慰搀扶之人都没有,赖氏只能哭累之后自己爬起来。她不敢怨恨丈夫,便将这一腔怨意都投到了女儿程灵素的身上。几乎是在一瞬间,赖氏便决定就算是不能阻止女儿的婚事,她也要在办嫁妆,行三书六礼之时狠狠下女儿和毅国公府的面子。
程老太医的府第并不是很大,所以程灵素爹娘闹意气之事很快便传到了程老太医的耳中,程老太医忍不住又一次埋怨起已经过世的老伴儿,若不是她坚持为儿子娶娘家的远房侄女儿为妻,又何至于有今天。
程老太医立刻打定了主意,明天便带灵素去睿郡王府,一来他得给无忧母女诊脉,二来,他也想请无忧帮忙,能让程灵素顺顺利利的出嫁。程老太医心思再细也只是个男人,办嫁妆备嫁这种事情他可是一窍不通,而程灵素的亲娘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睿郡王府百日宴的最后一天,程老太医带着孙女儿回到睿郡王府。在所有的宾客散尽之后,程灵素便去安排王府下人收拾,程老太医则在诊脉过后红着老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无忧听罢立刻笑着说道:“程爷爷放心,灵素是王爷和我的妹妹,我们睿郡王府也是她的娘家,既然是娘家,这备嫁之事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岂能不问。您只管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我这里还存了好些上等的木料,等量了房子就开始给灵素打嫁妆。”
程老太医忙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放到无忧身边的高几之上,急急的说道:“不不,不能让王妃破费,这是老夫给灵素存的嫁妆银子,王妃拿着只管置办。”
无忧不悦的皱眉说道:“程爷爷,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怎么我们做哥哥姐姐想为发嫁妹妹尽一份心,您都不让呢?这银子您到时候只管给灵素做压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