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声音不小,宁王妃自是听到了,她猛的收住脚步捂住嘴,只略略停了片刻就转身往东院疾步走去。
“虎子,快跟姐姐走。”宁王妃径直来到东院的正房,猛的推开房门低声叫了起来。
一个躺在榻上的中年男子猛的跳了起来,皱眉说道:“姐姐你要我去哪里,我昨天累的半死才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歇过劲呢。”
宁王妃着急的低声叫道:“还不是你闯的祸,如今禁军来搜王府了,现在你姐夫正在前头挡着,你快跟姐姐去藏起来。”
那叫虎子的中年男人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搜就搜呗,反正也没有看到我的真面目,没凭没据的难道他们还真敢把我这个王爷内弟抓起来不成?姐姐,你不用担心。”
宁王妃皱眉道:“不行,姐姐心里还是不踏实,若没有什么依据,禁军又凭什么搜府呢,还是稳当些好,虎子你听姐姐的,先暂时躲到姐姐房间的夹墙里,等禁军一走姐姐就放你出来。”
中年男人被宁王妃说的没办法,只得整整衣裳抄小路经由后门进了宁王妃的卧房,宁王妃则是由正门进房的。进房之前她还特意命丫鬟嬷嬷们都在阶下听使唤。
宁王妃将弟弟藏到夹墙之中,再三叮嘱他不要发出任何动静。那中年男子无可奈何的一一应了。宁王妃这才略略放心,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踏实,宁王妃干脆宽去大衣裳,在妆台之前对镜敷了一层腊黄色的脂粉,让自己看上去一脸的病容,装扮好之后宁王妃便在头上勒一条浅灰色的帕子,这样可以显得脸色越发难看。如此一来想必那禁军也不能冲进衣衫不整的王妃卧房来搜人了吧。
在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宁王妃这才假装不舒服的轻哼起来,还抬手将放在床边高几上的青瓷茶盏碰落,清脆的碎瓷声让守在阶下的丫鬟嬷嬷大吃一惊,忙来到门前隔着帘子问了一声:“王妃娘娘,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宁王妃只假做虚弱的嗯了一声,服侍她的丫鬟嬷嬷赶紧跑了进来。一见王妃突然脸色腊黄神情虚弱,一众丫鬟嬷嬷都吓的不轻,不明就里的她们生怕王爷怪罪她们服侍不力而降下责罚。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您哪里不舒服?奴婢们这便去回禀王爷,请王爷为您请太医。”几个嬷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宁王妃只假做无力的摆了摆手,气若游丝的说道:“不要惊动王爷,本宫只是有些头疼,睡一阵子也就是了。万不可闹的沸反盈天的,反让人说我们宁王府的闲话。”
这些个嬷嬷丫鬟都是宁王夫妻从宁化那边带过来的,自与宁王夫妻一心,听王妃说的这么委屈求全,众人便只顾着义愤,倒不去想王妃刚刚还生龙活虎,怎么一眨眼就虚弱成这样了。
只有进宁王府时间最短,到宁王妃身边服侍了才两年多的秀姐儿心中起疑,不免多留了个心眼儿,悄悄四下里看了一回,却也没有看出什么头绪来。
宁王再没有听到王妃的声音,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他知道王妃必是去做安排了,就亲自引着禁军校尉冯陈来到正厅,陪他一起用茶。
郡王是超品,而禁军校尉只有从五品,这品级差别极大,所以冯陈在心中不安的同时也疑心暗生,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这宁王如此待他,莫不是心中有鬼?
能在禁军虎卫中做校尉,这冯陈当然有过人之处,他面上丝毫不显,却已经暗暗给手下发出手势暗号,令他们加倍留意宁王府的正院。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宁王府的上下人等都集合在前院,自然这些人指的只是府中的下人,宁王夫妻与诸位公子小姐自不在此列。冯陈手一挥,每个禁军军士便从怀中拿出一卷画像展开,仔细的与宁王府每一个下人比对起来。
宁王暗暗看了那画像一样,不由暗吸一口冷气,那幅画像竟然与他内弟邓恢,也就是王妃口中的虎子所戴的人皮面具有七八成相似。特别要命的那双眼睛极象邓恢的双眼,若是有心人只要细细的比对,就一定会认出邓恢就是刺客。
宁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状似无意的笑着问道:“冯校尉,这便是那刺客的画像么?”
冯陈点点头道:“回王爷的话,这正是刺客的画像,王爷看着可否有些眼熟?”
宁王心里一惊,忙打着哈哈说道:“本王怎么可能见过此人,冯校尉说笑了。”
冯陈皱了皱眉头,故意说道:“原来王面相实在普通无奇,末将看了都有些眼熟,仿佛常日里曾经见过呢。”
宁王心中暗叫不好,忙描补道:“许是本王深居简出甚少见外人的缘故吧,比不得冯校尉见识多广。”
冯陈只是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可心中的猜疑却更加浓重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宁王处处透着不自然。
两刻钟后,军士前来回禀,说是对照完毕,并没有与画像相似之人。宁王微笑着看向冯陈,那意思就是本王府上没有可疑之人,你可以离开了。
可冯陈却不慌不忙的说道:“王爷,皇上有旨命内侍与末将一起前来清查人口,内宅末将不便进入,不知由何人引内侍前往?”
宁王暗暗咬牙,心道此子好生奸滑可恶!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流露,只微笑着向院中唤道:“查嬷嬷……”
一个梳着油光水滑的发髻,簪着两枝镶金玳瑁长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