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炯堂弟之事小侄已经听说了,您也别太过担心,过阵子等父皇消了气,一定会赦免炯堂弟的。”庄烃干干的说了句安慰庄铖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很是心虚,庄烃知道他的父皇绝对不会放过庄炯这么好的制约吴国公的把柄。
庄铖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庄烃立刻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堂叔,你们真不该回京。”
庄铖一怔,抬眼看着庄烃,只见眼前这个少年人脸色阴沉,眼中隐有恨意与暮气这两种极不和谐的情绪,这让庄铖立刻对这个六皇子产生了兴趣。说不定在庄烃的身上,他能找到反败为胜的路。
“罢了,回都回了还能说什么。六皇子,你可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怎么会……”庄铖没有将话说完,可话中之意庄烃已经相当清楚了。
他们两人的席位虽然靠后,可到底也还在宫中,刚才庄铖与庄烃压低声音靠近说话,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这酒也吃完了,他们二人不好再凑在一处说话,庄铖便低低说了一句:“六皇子,过几日我去找你。”
庄烃淡淡苦笑道:“堂叔最好别来。”
庄铖奇道:“却是为何?”
庄烃低低道:“小侄正在为母妃守孝,于府中闭门读书。”
庄铖微微一怔,继而明白过来,只紧紧皱起眉头,一时倒没有再说什么。
六皇子庄烃是因何获罪的,庄铖并不清楚,事实上知道内情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就连太后都不是很清楚,而且自顾山在十方大山被石院判恶整之后,太后就断了与吴国公联系的秘密通道。顾山病情严重,现在还留在蜀中养病,他何时才能痊愈尚且是个未知数。所以太后并不能告诉庄铖什么。
没有了顾山的百草堂,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很快便被官府查封了,百草堂中自掌柜到伙计,甚至连打杂的长短工,灶下的厨娘帮佣都被抓了起来,至今还关在大牢之中不见天日。所以庄铖进了京城后就象是聋子瞎子一样,完全摸不着门道,他唯有先蜇伏下来以待时机。只是庄铖很不甘心,总想给隆兴帝找些麻烦。
如今隆兴帝的亲儿子庄烃送上门来,庄铖不免心中暗喜,这庄烃可是个绝佳的突破口。庄铖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自然了解做父亲的心,虽然庄烃看上去是被放弃了,可庄铖很确定若是庄烃出了什么事,隆兴帝一定会很痛苦。想到隆兴帝会痛苦,庄铖的心里便好受多了。
“六殿下,此间说话不便,待出宫之后堂叔会想办法与你联系的。”庄铖低低说了一句,便悄悄将一个纸卷塞到庄烃的手中,庄烃虽然没有打开,可用手暗中一试,便知道那是一小卷银票,就是不知道面值有多大。庄烃立刻将纸卷收了起来。他被圈在府中,除了年俸之外别无收入,手里可不怎么宽裕。
宫宴是设在四海四春殿的,内殿外殿各设席面,男人们在外殿,内殿坐的便是皇族中的女人,自然,太后还是要高高的供在上头的。
自吴王被贬为吴国公,太后便象是苍老了好几岁,如今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除了看到吴国公和世子庄焰还会有些笑容之外,看到其他所有人都是冷着一张脸爱理不理。她是太后,便是谁都不爱搭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只是皇后要受些个挫磨,太后不能拿隆兴帝如何,可挫磨皇后却是理直气壮,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可名份上也是她的儿媳妇。一个“孝”字压下来,皇后还真不能在大厅广众之下怎么样。
今日的宫宴是给隆兴帝庆寿,可从始至终太后都死死绷着一张脸,与当初先皇驾崩之时的样子很有的一拼,看得皇后以及内外命妇们心里堵的不行。这哪里是驾寿,分明是成心给隆兴帝添晦气。
太后不只是对皇后横挑鼻子竖挑眼,还对太子妃和无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甚至当众点名要她们二人上前服侍自己用膳。
今日是皇族家宴,原本无忧没打算来的,她是庄煜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呢。可是太后却下旨说非要萱华郡主参加家宴。太后发了懿旨,无忧也不好不遵从,这才来赴宫宴。果然宴无好宴,太后可没打什么好主意,竟是要成心羞辱太子妃与无忧两个人。
太子妃知道太子很看重庄煜和无忧,她也很喜欢坚强大方自强不息的无忧,便上前屈膝笑道:“皇祖母,孙子媳妇服侍您是应当应分的,可无忧妹妹还没过门呢,便是您想要孙子媳妇们服侍,也当由孙媳妇带着六弟妹服侍您才是。无忧妹妹可还是娇客呢。”
太子妃之言合情合理,不论是皇家还是民间,都没有让没过门子孙子媳妇在未来太婆婆身边立规矩的道理,一众命妇或是明着点头,或是暗暗嘀咕的附和着。
太后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了。只席间命妇们的反应来看,太后便知道已经没有多少人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中了。
不等太后发作,淳亲王老王妃,如今唯一一个让太后心生忌惮的皇族宗妇说话了。
“太子妃果然通情达理,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出身。”淳亲王老王妃不说则已一说惊人,极其精准无误的击中了太后的要害。
要知道太后并非先皇的元后,而是继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