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司寇大概是因为办事不利,戴罪立功又出现了严重失误,自愿选择作了药人。
因为当时这女人还是个十岁小女孩儿,那人想赌一把运气,活下来。
他坚持了足足两年,不发疯,不昏迷。
直到再也支持不住。
后来女人长大了,竟然非常出类拔萃,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当上了刑堂之主。
平生最大的执念就是这位义兄长。尤其是他用全部意志支撑两年神志清醒,为了她。
所以她也会拼命做到最好,她以为只有坐上刑堂之主的位置,才有机会救回他。
可惜,直到女人也卸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而女人觉得自己既然达到了兄长的高度,九泉之下,也可以给兄长一个交代。
所以,最后,破釜沉舟。
给王谢讲了故事以后,女子送走了王谢。
后来她继续在繁露山庄供职,当然她已经不是刑堂司寇了,而是去了物堂,物堂设立的孤部,专门收集各地孤儿弃婴。
“我要让别人也记住他,这样他永远不会消失。”
——好吧,这种偏执总比要去自尽好多了。
王谢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司寇,企图将之与那具骷髅人联系起来。
当然他不会傻得冒冒失失就去问司寇“你有没有一个小你将近二十岁的妹妹”,但是他对于司寇的病症还花力气研究过。
现在看到活蹦乱跳的司寇,微微有些感慨,也是人之常情。
咳,身边还有个活蹦乱跳的越陌呢,感慨还未发生的事,真是杞人忧天。
宓王世子没有死,继承山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决策者不同,山庄的人员调动乃至将来可能的事件走向也会不同,现在操心未免为时过早。
司寇眼角余光看到越陌似笑非笑,心头就有些发毛了。
王谢打量完毕,看见越陌似笑非笑,心里到没有发毛。
他在桌子底下,伸腿勾住了越陌的腿,轻轻磨蹭。
于是越陌继续很温和地跟裴回说话去了。
王谢继续蹭越陌的腿,越陌借着桌布的遮挡,左手悄悄伸到桌子下面,拍拍他大腿以示安慰。
林虎峰一见越陌出现,就兴奋起来——没别的原因,司寇是莫公子手下,莫公子最好能同意他和司寇打一架,切磋切磋。
他现在还不知道风依涵与阿魏都是越陌手下,不过对他而言,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无所谓,能打就好。
这么想着,林虎峰便直接问:“莫公子,我能和司侠士切磋一番嘛?”
司寇看了一眼越陌,又看了一眼林虎峰,还看了一眼宁芝夏。
其实他对宁芝夏更感兴趣一些,因为对方身上有他喜欢的血腥杀气。
越陌在公事之外,并不摆什么架子,笑道:“只要司寇愿意。”
司寇将自己想说的长篇大论精炼了一下,概括成一句话,道:“我是剑走偏锋的狠辣功夫,林侠士和宁侠士都可以一战,但是必然互有伤亡。”
——不要觉得这句话很长,如果司寇不加限制地说,原话会足足长上十倍。
林虎峰跳起来:“你都没试过,我不可能不行!”
司寇想了想,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视林虎峰全身,仿佛透过皮肉将骨头都看一个遍,不时在对方身上某处停顿一下。
林虎峰登时觉得身上发冷,不由一抖:“你这是什么眼神?”
宁芝夏却明白了,也不说破,收回目光,伸筷子夹了片水救肉,细嚼慢咽。
司寇审视一遍林虎峰,手覆盖在领巾上,看一眼越陌。
越陌不在意地挥挥手,只要司寇长篇大论不是对着他和王谢来的,都好说。
“林侠士,刚刚你的姿势里面一共有七处破绽,包括左颈、左肘、右肩、右前臂、第五节脊骨、腰眼和右小腿。我们来一条条分说。如果我猝然发难,以手中筷子飞出击你双目,你要么闪身躲开,要么抬手自救。前者,我会出手击中你左颈,后者,我牵制你左肘。彼时,你若足够迅速,自当逃开,而我掌中有利器,你受伤在所难免。而你若硬抗,以攻代守,也自然会血溅三尺。接下来我们说右肩和右前臂……”
王谢一边听,一边看着越陌。
越陌有些无奈地笑笑:“司寇说话一向严谨细致,不觉便有些琐碎。他经验见识都是一流,也善于照顾人,独自一人将义妹养得温柔知礼。家里就他兄妹二人,他今年三十出头,没有婚配,我觉得年纪长些的比较疼人。”
——“温柔知礼”?王谢想想自己遇上的那个果决的女人,觉得越陌的评价有些不妥。
还有一样不妥。
“年纪大些小些不重要,会照顾人是最好,唯一一点是,他以何谋生?会不会有危险。”王谢强调。
“这个你放心,我只是拿个范例来比一比,人选有很多,最后还是要看容翔。”
裴回旁边坐着,一头雾水,听到与自己相关,更加不明白了:“天涯公子,重芳大哥,你们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
越陌笑道:“想让容翔多交些朋友。”说着又故意瞄了一下王谢,“重芳的愿望,我必然会努力达成。”
裴回目光在越陌和王谢之间移动,还是不太明白。
越陌补充道:“况且几日不见,容翔又和我生分了,我得做点什么才是。”说着夹给裴回一筷子豆芽,“这里做得不家常,将来你尝尝我的手艺。”
裴回一脸惊讶:“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