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锡麟除去迎华雄茂,过了好一阵子才进来。陈克稍微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徐家宅子大,换只正常的乌龟奋力前进,此时也差不多从门厅爬过来了。正猜测间,就见徐锡麟领着华雄茂进了客厅,虽然神色间还是有些抑郁,至少徐锡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华雄茂看到屋里面的秋瑾,恭恭敬敬的喊道:“秋姨妈好。”然后才转身向这陈克说道:“陈兄好。昨天喝酒感觉很畅快,今天正好可以喝陈兄继续畅饮。”

这两个称呼让陈克觉得很不对,思索片刻才明白,自己居然被秋瑾占了便宜。陈克一面站起身说道:“华举人,昨天的确喝的不错。”然后陈克转过头,“秋姐姐,原来这位华举人还是你的亲戚。”

秋瑾比陈克的社会经验丰富多了,一听这话就知道到陈克不肯在辈分上吃亏。对这种孝气的表现,秋瑾忍不住笑出声来。“文青,你不必拘礼。雄茂是我堂姐的儿子。你叫他华兄,叫我秋姐姐,都行。我不肯占你便宜,也不会让你占雄茂的便宜。大家随意好了。”

“秋姐姐,我在海外长大,国内的礼数基本不知道了。不知国内这种事情该怎么互相称呼呢?”陈克连忙答道。

“你称他华世兄就行。不要直接叫华兄。要不这样,你们以字相诚好了。雄茂,陈克自文青,文青,雄茂字正岚。”

“多谢秋姐姐见教。”陈克赶紧称谢。

听了这话,华雄茂只是嘿嘿笑笑。“陈兄字文青么?”陈克点点头,“华世兄,我姓陈,名克,字文青。””

众人重新落座,徐锡麟说道:“雄茂,你和文青有些误会,我本来叫你来是想调解一下。不过听你所说,你们昨天又碰到了。好像还是冰释前嫌的样子。这就好。”

听了这话陈克才算明白,为何徐锡麟会在门口耽误那么久。原来是在门口帮自己调解,陈克虽然不怕华雄茂,不过凭白惹了一位武举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华雄茂笑着说道。“姨父,你也知道,我最讨厌的是假洋鬼子和信洋教的。昨日我们喝酒谈天,陈兄既不是假洋鬼子又不信洋教,这还有什么误会可言。”

“那就好,那就好。”徐锡麟勉强用开朗的语气说道。

华雄茂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就问道:“姨父,你们和陈兄还有事情要谈么?那我改天来拜访吧。”

“也不用改天了,这两天我,你秋姨妈,还有文青就要去趟上海。你要是有别的事情,现在就说吧。”徐锡麟答道。

听了徐锡麟的话,陈克心中一喜。华雄茂则是脸上带了喜色,“我和大家一起去上海如何?”

从绍兴到上海的小队很快就组建完毕,队长自然是徐锡麟,三名正式成员有秋瑾,陈克,华雄茂。临时成员有秋瑾的丫鬟,名叫林剑。从绍兴到上海还没有火车,更不会有长途公交。往码头的路上,徐锡麟告诉大家,他昨天雇了一条大船,预计三四天就能到上海。听到三四天这个时间,陈克仅仅是点点头。坐火车从绍兴到上海不过是几个小时。行动的效率差距大的有些离谱了。

秋瑾倒是很高兴,“文青,这可是有时间谈话了。”

1905年的初夏远没有21世纪的夏天那么热,船舱里面还颇为凉爽。从窗户中看出去,河岸两边都是庄稼,偶尔还能看到水车缓缓转动,农田里面的农民埋头干着农活,还真有点风景画的味道。河道不算宽,河面上的船只不少,大多数却都是小船。陈克在电视电影里面见过不少这样的画面,但是成长在黄河边上的陈克,在水网密布的江浙亲自乘船,真的有很新奇的感受。

看着陈克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秋瑾问道:“文青,这风景如何。”

“以前没见过这么好的风景。我没怎么坐过船的。”陈克随口答道。

“风景这么好,可国家却破败如此。文青就没有想法。”徐锡麟接上了话。听他的意思,还是准备把革命的计划从陈克嘴里掏出来。

陈克转回头,既然决定和徐锡麟与秋瑾合作,陈克觉得最起码得有一定的合作基础。昨天他思忖良久,大概确定了一个能说和不能说的底线。“伯荪兄,涨了不少吧?”

“呃?”对于陈克这种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徐锡麟一时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

“这几年开纺织厂的越来越多,而且洋人在中国通商的港口也越来越多。国内的棉花要么出口,要么本地给用了。棉花需求量在变大,但是棉花生产总量可没有增加越来越高。”

徐锡麟和秋瑾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陈克的话很在理,但是两人却没有。

“的确如此。”华雄茂插了一句。

“雄茂,你怎的?”秋瑾问道。

“前一段我和几个朋友一起运了一趟棉花,路上那朋友一直涨的厉害。所以才知道的。”华雄茂神色平静的答道。

听了华雄茂的话,陈克觉得有些奇怪,华雄茂好歹一个武举人,居然也参加运棉花的活动。不过转念一想,江浙经商风气浓厚,华雄茂做点生意,也不稀奇。此时,徐锡麟问道:“那文青想说的是什么呢?”

“棉花产量没有提高,棉花用量增加了涨了。”

“这和革命有什么关系?”徐锡麟听得一头雾水。

“我认为,革命要建立起来的政府,就是能把这些事情管起来的政府。比方说,开棉纺厂的话,这工人得吃饭,你要提供粮食?开棉纺厂,高,这布匹的成本自然也高。


状态提示:第四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