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岛仁突然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拯救者的感悟”,想当一个拯救者,就只能时时刻刻刻站在困难的最前列,让自己来承受严酷现实的风雨吹打。只有这样,在后面的人才能少受一些困苦。
看黑岛仁沉吟不语,联络员试探着问道:“黑政委,你有什么打算。”
黑岛仁问道:“徐政委有什么想法?”
“徐政委肯定是要带全营赶来这里的,党委的想法是一定要把医疗队安全带回根据地。”通讯员说的非常简单。
黑岛仁的级别比增援部队的营政委高一级,从指挥上营政委是不能指挥团政委黑岛仁的。更何况,工农革命军绝对不会让宝贵的医疗队遭到任何意外。
“那就等大家来了之后,咱们召开党委会来决定此事。”黑岛仁不愿意这么早下达决定。如果事关上千人生命的话,即便对方是光复会,即便光复会毫不犹豫的就把人民党友军给抛在后面。黑岛仁依旧无法下达彻底抛弃这些人的命令。
安排通讯员下去之后,黑岛仁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先睡一会儿。无论是采取哪一种选择,行动起来都需要足够的精力。现在不休息的话,到了需要行动的时候,也绝对干不好。
第二天天一亮,忙活了整晚的军医们终于完成了基本治疗。清晨的营地里头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与消毒水的味道。整夜守卫的部队纷纷换岗,清晨是最危险的时候,人民党的军事教材里头,认为清晨与午后是奇袭的好时机,特别是天色刚亮的清晨。守夜的已经极为疲惫,接班的部队还没有进入状态。正是最容易出纰漏的时候。
清军好像在昨天的战斗里头耗尽了精力,完全没有进行攻击的打算。随着日头升高,以医院工事为核心的营地里头也逐渐有了些热闹的感觉。光复会的战士们也不说话,天亮之后,他们呈现两种状态,一部分人完全服从人民党的指挥。另一部分人则是重新集结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黑岛仁起来巡营,看到的是光复会战士茫然的脸,昨天那些悍不畏死的战士,现在一个个变得如同木头人。正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却见有几个光复会的头领靠了过来。
“黑先生,我们要走了。”头领们说的很直率。既然殿后部队已经暂时守住了后路,清军也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他们认为自己责任已到,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那你们光复会受伤的同志,你们准备怎么办?”即便知道这些脱离者不会愿意带人走,黑岛仁依旧忍不住刺激他们一下。
“有些受了轻伤的兄弟愿意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带他们走。其他的那些人,就只能靠你们人民党的兄弟了。”头领们回答的很干脆,“黑先生,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记着呢。”
黑岛仁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头领们紧张的模样,黑岛仁认为这些人是担心让他们带上伤员走不快吧。正迟疑间,却听首领们继续说道:“黑先生,我们现在就要走了,走得晚只怕清军就打上来了。”
黑岛仁这才明白,首领们他们脸上的紧张并不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不愿意再打仗。心中已经对这些人彻底绝望,黑岛仁也不愿意再说些毫无意义的难听话,“你们带上轻伤员走吧。”
光复会的人急匆匆的走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人民党还有那些不愿意走的光复会成员怎么看,说是带上轻伤员。其实带上的都是只用稍微包扎一下的伤员。行动不便的,他们一个都没带。
清军仿佛是知道人民党阵营里头发生了什么,远远的想起了号角声。黑岛仁连忙带着部队赶往高地。清军出兵了,远远看去,蚂蚁一样的清军部队排着不甚整齐的部队再次在山谷对面开始列队。在军官的指挥下,炮兵,机枪兵,前排的步兵阵列越来越整齐。令黑岛仁感到恼火的是,新军阵地上甚至升起了两个观测气球。气球越来越高,很快就在高度上超过了山头高地。人民党的整个阵地完全暴露在观测气球的视野之内。
这是最后撤退的机会,黑岛仁脸色阴沉,他对通讯员说道:“召集党委会议!”
部队里头的大事决定要通过党委,越是这种紧急的事情,越是如此。在党委会上,黑岛仁简单的把面临的情况告诉了同志们。说完之后,黑岛仁补充介绍道:“同志们,咱们之前没有什么伤亡,因为打仗的是光复会。咱们昨天的大胜,如果没有光复会的同志在最前线顶住,咱们也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现在如果咱们开战,所有伤亡都会由咱们自己承担。”
党委会不是走过场,立刻就有同志起身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殿后的问题。咱们派出的侦查员带回来的情报,光复会现在最少也在五十里外了。就算是咱们现在不在这里,清军也追不上光复会。我们现在是怎么对待光复会伤员的问题。”
同志们纷纷点头,这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如果我们现在带他们走的话,能带走多少人?”
“带不走几个。医疗队现在都累坏了,我们还有不少设备要搬运。咱们自己能把设备带上就是极限了。设备里头关键的金属部件拆走,别的木质部分留下。咱们自己已经这么疲惫了,这种情况下也走不快。”
“还有不少光复会和新军的武器,咱们若是带上这些东西,只怕跑不过清军。”
“我观察了,这次清军出动的部队不是昨天的那伙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