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河自从到了根据地之后,始终是以紧跟陈克主席的脚步为自己的选择。面对岳王会的问题,林深河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政治策略。令他失望的是,陈克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就否定了这个策略。“林深河同志,革命就是革命。我们采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岳王会,是背离了革命。”
在林深河的印象里面,陈克从来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为何面对岳王会的时候,陈克突然就变得认死理了呢?林深河连忙解释道,“陈主席,若是不对岳王会进行分化,他们迟早会弄出事情来。”
“我不反对你提出的分化岳王会的想法,我不同意的是你让岳王会加入到我们的工作里面来。”陈克给出了更加准确的答复,“如果我们觉得岳王会是咱们的敌人,我们大可起兵消灭了他们。上次咱们一气杀了八百多反革命,人民并没有因此而恐惧不安。群众们虽然不赞赏这种大开杀戒的行为,但是群众们至少都理解了我们为什么杀人。如果我们觉得岳王会是咱们的朋友,在反对满清统治的这个政治立场上是一致的,那么我们可以通过各种交流来让岳王会明白人民革命才是唯一的正确道路。但是岳王会一旦介入到咱们推行的人民革命行动里面来,就他们现在的水平。肯定会干出不少错事。咱们怎么向人民群众解释?难道咱们说,我们人民党现在想玩点阴谋诡计,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会出问题?”
林深河这才明白,陈克反对的原因居然是担心没办法向人民群众交代。“陈主席,岳王会肯定会打着咱们的旗号干坏事的”
“如果他们这么干了,我们就要追究他们的责任。”陈克立刻答道。
“既然陈主席也觉得未来我们一定会和岳王会起冲突,为何不现在就下手呢?”
陈克严肃的看着林深河,他沉声说道:“林深河同志,我从不觉得我们要和岳王会起什么冲突。我们人民党是要通过人民革命解放人民,解放中国。而且不是我们人民党创造了这场人民革命,广大人民群众自己需要解放,需要革命。我们人民党顺应了人民的希望,来实现这筹命而已。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人民党判断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必须从这筹命的角度来判断。而不仅仅是从我们人民党自身的利益来判断。”
林深河对陈克的这种“高调”丝毫没有兴趣,在确定陈克不会同意自己的计划之后,林深河也不再想和陈克继续争辩这个问题。他就把话题转向了建立根据地各县的警察系统。陈克也不逼迫林深河非得在政治上有什么深刻的见解,林深河谈起具体工作,陈克也跟着谈起具体工作。
不久前五河县会党们掀起了一场反革命骚乱,从那时候开始,人民党内部已经有了共识,现在阶段的主要敌人就是根据地内的会党。必须把这批人从群众里头给挤出去。但是自打根据地一气杀了八百多人之后,会党们颇受震慑,到现在为止他们表现的还算是老老实实。人民党的高层们现在都到下了各府县的基层,亲自指挥包括土改和灾后重建的工作。除了以军事力量为威慑之外,警察系统,特别是建立武装警察系统,对于现在的根据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
林深河谈完工作就离开了,陈克只觉得心里头一阵强烈的不安。到现在为止,人民党的革命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绩。不过陈克感觉这些成绩怎么都差了口气的感觉。与历史上1927年后的革命不同,安徽到现在为止的革命一直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敌人,至少凤台县的革命还没有遇到敌人。水灾之后,由于人民群众立刻开始了集中居住,某种意义上凤台县的百姓已经被彻底动员起来了。为数极少的地主们很快就被孤立,被制服,甚至被消灭。新制度以最暴烈的“集体生活”的方式开始,所以很快就建立起来。
自然灾害沉底摧毁了旧制度,人民因为要求生,就集结在人民党的周围。人民党甚至没有激起强烈的社会矛盾。在缺乏敌人的情况下,新制度就这么一步步的建立起来了。满清不是当年的国民党,他们对于人民党和人民革命的敏感度低的惊人。这个行将崩溃的政权,有着崩溃前的那种特有的呆滞、迟钝、混乱。这种现状与陈克知道的革命道路坚信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让人松口气的,但是陈克却感觉一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陈克知道,自己的知识与自信都是来自那长烈残酷的革命历史。面临内外同时存在的强烈危机与压力,历史上的党才爆发出空前的先进性。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敌人的实力都远没有历史上党面对的敌人强大。那么这个时代的人民革命到底会遇到什么问题呢?陈克只感觉越来越不安。
“或许我应该亲自到地方上展开调查吧?”陈克忍不住想。既然历史时代有着本质的不同,那么自己再生搬硬套革命经验,那肯定会出错的。
想到这里,陈克看了看桌面上的这堆文件。这些文件都已经是些非常具体工作的事宜。主要是新办的手工业问题。想彻底解决的话,单靠在办公室已经不太合适。与其在办公室里头遥控指挥,还不如干脆下基层去看看。陈克最终下了决心,现在凤台县党中央其实已经唱了空城计。陈克把宇文拔都叫来,要求宇文拔都和自己一起下乡解决问题。
宇文拔都有些惊讶,又有些忐忑,他很谨慎的问道:“陈主席,你对凤台县现在的工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