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眉苦脸的唐娇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承乾殿。
今日也算是家宴,故而李逸便将二人请到自己平日的寝殿来了,却没想到母后还带了一人,面上便有些不愉,觉得有外人在。
唐娇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淡淡地介绍。
裴淑雅见着李逸还是有些紧张的,没了方才的天真活泼,垂着脑袋行了礼,规规矩矩地站在唐娇身后。
李野姗姗来迟,今日他还是穿着宽松的白色道袍,墨发随意束着,是他一贯的家常打扮,脸色红润了些,不似前些日子还有病态。
他一身清心寡欲的打扮,在冬日的萧瑟中飘飘若仙。
裴淑雅遥遥看着便已是有些痴了,小声问道:“那是谁?是仙人么?”
李逸蹙着眉头望向唐娇,她拍了拍他的手,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安心些。”
张德福笑着答:“是摄政王。”
“啊……”裴淑雅也算是小时候听着摄政王的鬼故事长大的,万没想到摄政王竟是这般仙人之姿,一时间坐立不安,待人走近了,更是不时地偷偷瞄他。
殿里多了一个人,李野又岂会看不见,只是他故作不知,也不给人机会介绍,权当裴淑雅不存在似的。
对于李逸来说,这是个比较私人的场合,是他应该享有的家庭时刻,却被一个外人入侵了,打扰了,他是不高兴的,此时便也与李野站在了统一战线。
叔侄二人你来我往地说这话,完全不给裴淑雅机会。
“母后,儿子给您盛粥。”李逸恭恭敬敬地盛了一碗腊八粥,亲自奉到唐娇面前。
她接下,便接了这个话头,指了指身旁的裴淑雅道:“王爷,这便是哀家那表妹,裴淑雅。”
李野被点了名,倒是给了面子,抬起了头。
可是,他那一眼冷如冰川,裴淑雅吓得心里一个咯噔,再没了欣赏仙人的心思。
“太后这位表妹……”李野将裴淑雅上下看了一番,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若有所思地道了声:“手长得还不错。”
裴淑雅赶紧将手藏在了身后,天啊,听说摄政王曾经将一个靠近他的女人肢解,还有收藏女人手脚的怪癖,竟然是真的?!
民间传说,总是越传越丰富。
李野闲来无事,便也会混入市井听听他自己的故事,当个解闷儿。此刻,见裴淑雅将手背到身后,便知道她也是听过那些个不着边际的故事的,他低头喝了一口粥,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隐约勾起他的唇角。
整个大殿里的人,怕是只有裴淑雅信了李野会将她的手砍下来收藏,李逸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唐娇扶额,只觉得剧情艰难。
好不容易用膳完毕,李野又绕到裴淑雅身边,十分客气地道:“裴小姐远道而来,不若去本王宫中坐坐?本王宫中,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说不定能够给裴小姐解闷儿。”
好玩的东西?是什么?手手脚脚么?
裴淑雅害怕极了,身子直往唐娇身后缩,“不,不用了……多谢王爷。”
这招以退为进,让唐娇哭笑不得,她瞪了李野一眼,安抚裴淑雅道:“你怕什么,王爷还能吃了你不成,就跟他去玩儿!”
李野笑了起来,“不错,本王一向只喜欢好看的皮囊,不喜欢吃人。”
……裴淑雅更害怕了,李野此时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什么仙人,而是有着特殊嗜好的皇族权贵。
会剥皮,会砍手脚的变态王爷。
唐娇见她马上就要哭了,便让揽月带她到御花园去玩儿。
回过头来,忍不住责怪李野:“王爷也真是太不会招人喜欢了,怎么净吓唬小女孩儿呢?”
又是以往的三人相处,李逸便也放松了,抱着唐娇的手臂亲昵起来,“母后,皇叔可没有半句吓唬她,是她自己想多了。胆子这般小,可配不上皇叔。”
唐娇戳戳他的脑门儿,“我当然知道她配不上你皇叔,所以才想让她做侧妃啊,你看,你皇叔已经这般年纪,她年轻,活泼,可爱,放在你皇叔后院儿里,多个人逗趣儿不好么?”
这话听着也是好心,但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李野看她一眼,“本王是哪般年纪?按你说的,在后院儿养条狗岂不是更好?”
“狗?狗能陪你说话?”唐娇给了他个白眼,“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你身体健康着想!”她说着,不怀好意地用目光将他往下打量。
李野被她看得身上发毛,“你多虑了!本王身体很健康!”
“呵呵……”
李逸听着二人的对话,不自觉地身子往后站了站,猛然发觉,原来母后和皇叔在一起时是这样的,他们两个人像是都变得不像自己,但又十分契合,并没有让人觉得哪里不好哪里不对。
他恍恍惚惚,直觉自己真的欠了他们许多,可也是真的不想他们离开自己。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来报。
张德福皱着眉过去将那小太监按住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颤颤巍巍道:“太后娘娘,皇上,王爷,裴小姐,裴小姐掉进河里了!”
唐娇赶紧往御花园走,“好好的怎么就掉河里了?还不找人去捞!”
小太监抹着眼泪,“咱们当值的几个都不会水,已经去喊了人。”
张德福揪着他的耳朵训,“做奴才的,就是不会水,也要跳下去让主子踩着上来!”
“好了,别吵了,去看看。”唐娇心道这要是裴淑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