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姐姐,今年雪下的可真早,一场接着一场!”
初云年龄小些,比揽月更为活泼,她开了窗子伸手去接雪花,被揽月过来拍了下额头。
“莫要贪玩,小心冻着太后娘娘。”揽月不赞同地将窗子关上,回头看看趴在炕桌上盯着两个画轴半天都没有动弹的太后娘娘。
他们这位太后娘娘在外十分又威严,朝堂之上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年纪不大,又未有过子嗣,可教育起当今圣上来却是一套一套的,道理叫人听着新奇,可圣上被教的极好。
做奴才的,在这深宫里,一辈子都只有听主子的话,做好主子交代的事情。
揽月向来是认命的,她原本就是左相送进宫的人,在太后面前小心提着脑袋,只是从未想到他们这位太后娘娘竟是意外的好脾气,从未介意她的身份,对她信任有加,甚至每逢出宫探亲的日子,还让她体体面面的。
这些年,她跟在太后身边,也知太后变了,别的不说,与左相是越来越冷淡,她心中清楚,一仆不侍二主,早在三年前她便下定了决心与左相斩断联系,今后只为太后一人效忠。
唐娇并不知揽月的内心变化,甚至根本没有去找系统核对过她到底是谁的人,揽月同左相接触,给左相递过消息,这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耽误她完成任务她是半分都懒得管的。
“太后娘娘,今夜雪怕是不会停了,您看是否要再添床被子?”揽月刚去检查过被子,总觉得怕她冷着。
唐娇皱着鼻子看了一眼窗子,窗子关的严严实实,却总觉得有风似的,“算了,不用了,棉被太重了。”
揽月瞧着她孩子般的嫌弃的神情,忍不住笑道:“前儿番人上供的几块毛皮料子您全给皇上和摄政王做了斗篷,要不然,做一条毯子想必是极好的。”
“哎,是啊,这两个人,一个小祖宗,一个大祖宗,小的不好教,大的难讨好。早知道我就都自己留着,管他们呢!”没有外人的时候,唐娇在慈宁殿里也就没那么多摆谱的规矩,只管自己舒坦,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李野踏着雪进了慈宁殿,便听到里面主仆二人的笑语,不觉摸了摸肩上的狐狸皮斗篷,这斗篷,正是前阵子他那皇帝侄儿派人送来的,原来,是借花献佛。
“王,王爷!”外面天已经黑了,外间的初云没看清人,待看清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门边儿。
揽月赶紧出去行礼告罪,将人请了进来。
唐娇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想着李野昏睡中叫出的那个名字,怕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便将揽月和初云都遣了出去。
揽月便趁这个空档带了初云到小库房里去找有没有去年的毛皮毯子。
“揽月姐姐,摄政王怎么这么晚还来找咱们太后娘娘,也不知道避个嫌。”初云一边翻着木箱,一边抱怨。
揽月戳着她的脑袋,教训道:“做事,摄政王也是你一个小宫婢能议论的?”她说罢,却是忍不住朝太后那边的方向望了望,心中忽而有些担忧起来,太后娘娘说起来尊贵,到底也是个年轻的孀妇,而摄政王……
二人这些年颇有相互扶持的势态,说是朋友,总觉得过于默契和谐了些,说有暧昧,又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揽月叹了口气,继续翻着箱子里的布料毛皮。
暖阁里,李野有些不自在的将斗篷脱了,原本想说的话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斗篷虽轻巧,却不适合本王,你若要,就给你当毯子用。”
他说罢也是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他这是烧糊涂了么?!怎么做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梦之后,整个人都好像变得奇怪起来了?!梦里那个乔一对她……
唐娇瞧着他笑,一双媚眼,细弯弯的。她心知方才和揽月说的玩笑话,被他听到了,就是不知道这平日里冷冰冰直来直去的性子怎么就变得别扭起来了,倒像是上个世界里的乔一似的,想起乔一,她心头软绵绵的,带了丝丝麻意。
她是个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任务者,从未想过自己的离开会让乔一那么痛苦。
李野看着她,她越是如此只笑不说话,他就越是心中热燥。
那个乔一,曾偷偷吻过她的唇……
这诡异的念头划过大脑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不知不觉地落在她的唇上,饱满的唇,沾着浅浅的口脂。
他觉得自己是当真烧的糊涂,眼前开始出现幻觉,那是一张辨不清的脸,仿佛那人被一团强烈的光团笼罩着。
是个女人,她忽然凑到他脸前,唇在他唇上快速地蹭过,有些轻挑地问他:“桃子味的,怎么样,甜不甜?”
“一一……李野,你没事吧?”唐娇见他脸色发白,眼睛失焦,朝他伸出手去。
啪——
李野下意识地拍开,等意识到手背上**的感觉,不知该解释些什么,如往日一般清清淡淡地道了声,“抱歉,无意。”
他摇摇头将那幻觉散去,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野问出这句,惊觉萧晚萤真的是从很久之前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唐娇想说自己是林冉,可想了想林冉也是个替身罢了,她苦笑,忽然觉得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到了下一个世界,他依然不会记得吧,于是她反问他:“那你又是谁呢?”
李野蹙眉,他是大周的摄政王,是李氏皇族李烨,后先帝赐名为野。整个大周没有人敢用他的名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