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错了,紫宸神君早就不是原来的紫宸神君了,一颗清净无杂的心在红尘里滚了好几圈,也是想要她来求,顺便从她那里得点好处,比如亲亲抱抱什么的……
但于他而言,他这是重活一回,凡事都需小心翼翼,只怕将事情搞砸了。他秉着谨慎的心思,从内而外都再也维持不住以往那般高冷的模样,恨不能对她万般体贴才行,她的事就是他的事,法力算的了什么。
他一向都是冷淡的性子,学不来泰宇神君的温柔蜜意,也无法让自己变得那般讨人喜欢,但他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用极轻的语气同她道:“不用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入幻梦之境。”
他这一番体贴珍重,为她付出心甘情愿的模样,落在唐娇眼底反让她心里愧疚起来。
她想,原本要帮助泰宇神君这件事只是她自己的事,同他无关的,泰宇神君是她的朋友,不是他的,他大可不必为了她冒风险。
她虽和泰宇神君说自己会幻梦术,却没有同他说这术法她只是根据那几片竹片上的残本自己研究摸索出来的,从来没有用过,按照残本上描述的,一旦进入幻梦之境,入口便会封闭,若是找不到出口,很可能会一直被困在境中。
尤其是若是以为自己就是境中幻影,忘了去找出口这件事,那么怕是会永远留在那里了。
幻梦术因为最初创造出来不是为了行秘密诡异之事,本身是一种很简单的术法,可坏就坏在后来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修改利用,后来有流传的版本已经十分晦涩难懂。
因为是用来做坏事的,就会有很强的封闭性,为了保护操控幻梦术的人能顺利地做坏事而不被打扰,一旦进入幻梦之境,入口会消失,只有通过在幻梦之境中由操控幻梦术的人反向施术,从内部打开一个出口才能走出幻梦之境。
唐娇对此是没有把握的,因幻梦术失传太久,也没有人可以请教,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实践了,她什么经验都没有,无非是没心没肺惯了,一腔孤勇罢了。
这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的事,又怎么好牵扯旁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刚刚同她表白心意的人,是她喜欢的人。
唐娇私以为要他做这般付出实在是太渣了,太不负责任,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个人,最讲义气的!
“兄弟,这事和你无关,我自己去就行了。”她很仗义地捶了紫宸神君胸口一拳。
她想的是,刚刚将人家骗……哦不,追,追到手,这就要马上离开,还是去什么幻梦之境,留给人家一份相思之苦,真是对他不住啊!所以一定要快去快回!
紫宸神君:……
谁是你兄弟?!
他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忽然有些不想理她,转过身子背对着她,深深吸了口气。
泰宇神君忍俊不禁,身体上的痛苦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凝望着唐娇,将自己的记忆一同放入锁灵囊,郑重地将手中的锁灵囊递给她,苍白的唇似乎开始有了几分血色,“糖糖,我就将自己和他们一起,托付给你了。”
他都这般说了,她也都豁出去愿意为他试一试幻梦术了,还能怎么样?
唐娇别扭地接过来,小心地揣进袖袋里,嘟嘴道:“我可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你。”
泰宇神君眉眼带笑看着她,心底划过一阵暖流,旁人都道她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最不屑什么同情心,口中都是自以为是的道理,事事分的你清我楚,最是计较,堪称一副冷心肠。
可他却知道,她是十分知恩的,但凡你对她一分好,她就愿意十分好来相待,从不计较谁付出的更多。
他也从不是虚伪客套的人,她愿意帮他这个忙,他感念在心,她与他这份好意,他能明白。
于是,他同她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且放心,原本我以为他们难再回来,只求拼着自己的一身仙力给他们一线生机,但是如今你同我说幻梦术可行,我会好好在此悔改。为了能和他们再次相聚,我会收起心魔执念,好好在此修心。”
“你且放手去做,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坚持下去,再不会轻言生死。”
唐娇喉中哽咽,他一向十分善解人意,她愿意为他这么做,也是不想他放弃一切,他是她见过最随性的神仙,仿佛从来无所欲,无所求,他若是失了活下去的心,怕是真的就会死的。
她又怎么能看着他那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最终却死在空茫的无界狱呢?
“这么想就对了!”她咬了咬唇,手下意识地按在放着锁灵囊的袖子上。
但他这般坚定,她又怕到时候若是不成,那他这一腔希望又该如何?
“万一……”她忍不住道。
“糖糖,我相信你。”他依然是那番云淡风轻的模样,笑起来眼若星辰。
唐娇愣了愣,总觉得仿佛他们此时并不是置身于无界狱,而是在他那方院子的葡萄架下,他依旧披了满身月华,玉骨扇那么一扇,同她柔声说着什么。
他说,他相信她。
被人这般托付,如此信任,她又如何能辜负呢?
她将自己心中那点不安清扫出去,点了点头,难得地正经起来,“我也相信我自己。”
泰宇神君笑意更深,颇有对她无可奈何的宠溺之意,他的目光移向紫宸神君的背影,眼瞧着那人背负在身后的手指慢慢地蜷紧,指节发白,笑道:
“糖糖,回去吧,紫宸神君怕是已经等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