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神君越是生气,泰宇神君就越是打心里替她高兴,他忽略紫宸神君那冻死人的神情,温柔地同唐娇道:“糖糖,你这个丫头总是莽莽撞撞,如今有人管着你,想来你日后会少闯些祸,我也能放心了。另外,我有一个心愿,原本想着无人托付,既然你来了,我便问一问你,可愿帮我这个忙?”
“我愿我愿,莫说一个心愿,就是十个百个,我也愿的!”唐娇狠狠地点头,心里又是一阵发酸。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请求过别人帮忙?他待人一向柔和,对谁都愿意伸出援手,也从不在乎回报,天界没有人不称赞不喜欢的。
以前,她闯了祸,他若是知道了,都要笑话她一番,但私底下,却常常替她打点,因为他人缘好,大家又都总是欠他的情,故而都愿意给他面子,也就当她是个顽皮的孩子,不同她计较。
直到她长大了,顽皮不改,每每泰宇神君都要拿玉骨扇指着她,被她做的那些事逗得大笑不已,但他是个极温柔的人,做不来什么惩戒的事,若是她被父神罚了闭关之类的,他瞧着她可怜,还会求情一番。
他常常无可奈何地感叹,“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日后谁才能管得住,叫我们这些长辈操心,良心可安?”
那时候,她刚晓得凡间趣味,常以男儿身行走,总会学着他的模样将那手中折扇fēng_liú地一展,摇头晃脑地怼上一句,“我自来是没什么良心的,不是你们教的我万般从心,随性而为?”
父神和他都拿她没什么办法,后来再加上天帝,她便是在天界横着走,也没人敢去拿捏她。
故而后来每每她被紫宸神君打了,都会有大批的人前来她的仙宫探望,表面上是探望,实则只是去看她笑话,莫不是一面递上补品,一面在心里拍手叫好……
收回神思,唐娇有些紧张地道:“你莫要用这种同我交代后事一般的口气说话,我会害怕。”
神仙不会像凡人那般容易死亡,但神仙也会泯灭,没有真正所谓的永恒,可唐娇自有意识以来,身边的人还从未让她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她怕极了。
她怕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仿佛不抓着他他真的就没了。
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紫宸神君的神色又暗了几分。
泰宇神君淡然地笑笑,并没有显得十分悲戚,仿佛在他眼中,生死已是不再重要。
他抬起手,往胸前贴着心口处的地方朝衣襟里摸去,因着铁链的关系,让他动作显得十分缓慢,玄铁不知几千斤重,他再是淡然,额角也沁出了冷汗。
“我帮你吧……”唐娇见不得他这般痛苦的模样,伸手就要去帮忙,被紫宸神君捉住了手腕。
他瞪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不许。他素来知道她这个人在男女上不是太有分别心,太过不拘小节了些,都是旁人替她避讳着,而因为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对她不敬,但她对别人这般随意,就让他十分头疼了。
泰宇神君见他这般,也还是那般笑着,只是这笑显得有些艰难,他道:“不必,我自己来。”
他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唐娇认得,这是她无聊时和恋慕他的那些仙子们学着打发时间绣出来的一个锁灵囊。
他道:“这锁灵囊,还是你送给我的,以往看着丑,如今看着……果真是挺丑的。”
唐娇还以为他此情此景能说些煽情的话,也夸她一回,被他这话噎了噎,嘟着小嘴道:“丑到你了,真是对不住。”
他这个人对谁都是fēng_liú多情,但却从来都对大家一视同仁,不会对谁多一分或是小一份,这样的小玩意儿,天界仙子们送了他不少,他偏挑了她的来用,只因她在他眼里是个小孩子,所以无妨。
唐娇当时也给父神绣了一个,可把父神乐坏了,他呢……想起他当时挑出来时万般嫌弃的眼神,心道幸而她也是打发时间做的,没少给他白眼。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竟会带在身上。
“没关系。”他泰然自若地点头,十分宽容,又道:“这锁灵囊里是她和孩子的魂魄,碎了些,须得有人养着。糖糖,这锁灵囊是你亲手绣的,如今你又来看我,想来他们同你有缘,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替我守着他们,等我……”
“孩,孩子?!”这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唐娇舌头打结,打断他的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问道:“我只听说你爱上一个凡人,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做神仙的,喜欢跑去凡间游玩算不得什么,若是有公干,趁机跑去人间悄悄做个凡人耍个几十年混点儿功绩打发时间什么的,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大家彼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告发谁。
就算是有那些个同凡人成婚生子的,**凡躯一蹬腿经过冥府喝上三大碗孟婆汤,只当大梦一场,痛痛快快地坐回神仙就是了,这也是常有的事。因着大家都谨慎地用一副凡人躯体,子子孙孙也是凡躯,生死轮回,不扰天规,也没什么。
大家都是神仙,人间一世,耍耍而已,怎会当真?
那锁灵囊被充盈的仙气笼着,像是一个强大的保护罩。
有多强呢?
就好像这里多站了一个神仙那么的强!
她隐隐猜到,他的仙根是怎么损的了,他竟自损仙根来养着那凡间妻儿的魂魄!
唐娇是十分震惊的,“你当真了?!”
他这么一个多情的人,对谁都有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