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杰听到雷舜云说要抬着自己去吃鹿肉,仰天大笑了两声,“呵!瘫子有瘫子的好处啊,以前我手下再多,有什么好吃的不也是自己走着去吃?现在倒好,吃个东西都有人抬我了!”
翼杰性情豪爽,说完这些话,一伙儿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众人听到一声咳嗽,是一个又老又哑的声音,声音干瘪得好像鸭子叫。
这个喑哑的咳嗽声显得那么突兀,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众人站在院子里,院子里十分明亮,所以显得里屋很暗,咳嗽声就是从里屋里传出来。
一根弯弯拧拧的酸枣木拐棍,从门槛里伸了出来,结结实实地笃在地上,院子里坚实的泥土地上,立刻陷下去一个小窝。
一个佝偻着腰、头上缠着一圈圈暗蓝色头巾的老头,从昏暗的里屋慢慢走了出来。
老头的褂子和裤子,是和头巾一样的暗蓝色,腰上缠了一圈黑绸带,浑身干巴巴的,腰带已经缠得很紧,还是显得松垮垮的,脚踝也缠上了几圈黑带子,裤管显得很空荡。
由于驼背驼得太厉害,老头的脸朝下,他走到门外,喉咙里“呼隆呼隆”地响着,像风箱一样,他使劲地勾着头,大力地咳嗽了两声,咳得胸口都瘪下去,“噗”地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口黏糊糊黄唧唧的痰啐在地上,从怀里抽出一个手巾,在嘴边抹了几下,再塞回怀里。
雷舜云满脑子都是对中午饭“鹿肉”的向往,看到这一幕,差点把自己眼珠子扣下来。
翼杰却面色如常,呵呵笑着,向后喊道:“老拐子,你要是把自己咳死了,我咋办呢?”
连决和雷舜云都很诧异,这么对人说话,人家不得恼?
这个佝偻老头儿又“呼隆呼隆”地喘了一会儿,勉强抬起脸来,脸色暗黄,抬头纹像刀割似的那么深,牙应该掉得差不多了,两边脸颊像被人捏过似的凹陷下去,松垮的脸肉就吊在颧骨上,一张脸像一个黄森森皱巴巴的钱袋子。
老头儿用大拇指蹭了蹭嘴巴,慢慢地走到翼杰身边,把拐棍放在翼杰的躺椅边上,一双手哆哆嗦嗦的,掀开翼杰的袍子。
连决几个人一看,真是大吃一惊,翼杰穿着一条修剪到大腿的短裤,露出大腿圆乎乎的创面,连决昨天才替翼杰换了药,没想到一夜的工夫,翼杰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有些地方还长出了粉乎乎的新肉。
连决不通医术,帮翼杰换药,只是保证伤口不腐,但是没想到翼杰只是在这里住了一夜,伤口就好了大半!
看到连决和雷舜云几个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翼杰明朗地笑了笑,“老拐子是个神医。”
被称作老拐子的老头儿,一脸专注地检查着翼杰的伤腿,然后放下翼杰的袍子,缓缓地拾起拐棍,挨着翼杰的躺椅扶手坐下,一说话喉咙里像含着一个小风箱,“什么神医....一把老骨头.....”
老头刚说完,门外老远地响起一声:“老拐子!老拐子!”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旋风似地从外面闪进篱笆院,这个人站定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尺长的头发披散着,脸涨的通红,两颗大门牙白花花地露在外面。
连决和雷舜云、绝心默默相视一眼,这不是那个从后山上鬼鬼祟祟下来的大门牙男人么?
大门牙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一抬头,正看到绝心和云歌瑶,先叫了一声“我的个乖乖!”
两个少女都避开了眼光,偏转过去身子,大门牙“嘿嘿”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凑到老头身边,笑眯眯地一摊手:“老拐子,我的药配好了么?”
“大门牙”举起另一个只手,晃了晃手里一串烟熏的肉肠,笑着:“给你拿来尝尝。”
“我给你取。”老拐子不紧不慢地进了屋。
“两个这么标致的姑娘哪里去寻?”“大门牙”眼里冒着美滋滋的光,像苍蝇似地搓了搓手,笑道:“姑娘,名花有主了没有?”
“你——”见这个“大门牙”满脸猥琐,连决向前一步,逼视着这个大门牙的男人。
这个男人翘着两颗兔子似的长牙,满脸淫笑,看起来完全不把连决一个少年放在眼里,还故意往绝心身边凑去,想去扯着绝心的袖子同她说话。
看到连决的手已经按在魂银剑,翼杰眼明嘴快,喝道:“连决!”
“砰”一声,连决的手纹丝不动,“大门牙”手里那一串烟熏肉肠已经掉到了地上,大门牙目光充满了惊疑,瞪着连决,嘴匝的肌肉都在下意识轻颤,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连决也不想跟这种鄙俗小人动气,只是不想让他的污手触碰绝心,有些男人就是像畜生一般,打心眼里知道这个女人自己得不到,便满心思想着揩几回油。
不过,这会儿这个“大门牙”像是失了魂一样,目光放空,整个人呆呆的,一对门牙更是翘得离谱,仿佛一掰就能掰下来。
“笃...笃...”老拐子敲着拐棍,从里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看到大门牙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掉魂啦......”
“啊?”大门牙半张着嘴,附和似的重重说了声:“啊!”
“拿去吧...”老拐子把一副牛皮纸包好的药递给大门牙,大门牙两手空空地伸过去,“肉肠.....”还以为肉肠在自己手里。
老拐子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拄着拐,把地上的肉肠捡起来,给翼杰说:“中午,几个娃抬你去前头吃,我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