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黄铜色的兵器架上,没有任何刀光剑影,反而只是挂着一些手掌大的符牌,随着门隙穿堂风的涌入,几枚零星的符牌像黄铜树叶一样飘动。
訾骁矮胖的身子向上一纵,抓住一枚符牌扯下铜树,他绷紧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一些,捏着符令刚呼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奔跑的瞬间,他一头撞向藏匿于身后的人!
一只黄铜铸成般干枯的手臂死死攫住訾骁的脖子,任訾骁手脚拼命挥舞挣扎,这只手都像铁钳一样,訾骁唾沫横飞的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声,肥胖的脑袋瞬间充血发紫!
訾骁几乎迸裂的眼球中,绝望地望着面前被兵器架镀上一层铜光的司空长胥,他干瘦而阴鸷的脸逐渐消失在訾骁的意识当中!
“砰”的一声,訾骁软趴趴地栽倒在地,司空长胥躬下身,拿过訾骁手里的符牌。
一个穿束身黑衣的少年从他身后走出,弯腰探了探訾骁的鼻息,皱眉道:“叔父,他还有气,要不要杀了他?”
司空长胥大手一挥,“暂不,留着他还有用!这老小子还想反悔,看来他想调动我们的二十万军团去对付雷厉钧,别耽误时间,我们快走!”
司空铎紧跟司空长胥,叔侄俩飞奔至练兵场上,司空长胥赫然扬起符牌,霎那之间,足有二十万变色人一瞬间活了一样,卷成一道白亮的飓风向司空长胥奔来!
司空叔侄二人身后操控着巨龙般的兵团,浩浩荡荡地向訾家城最后方一道城墙涌去,刚刚兵临墙下,城墙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隆”声,旋即巨山一样向后倒塌!
司空二人率领二十万变色军团脚踏尘嚣,从残垣废砾上绝尘狂奔。与早早接应在外的固国军队,汇成一片更加磅礴的人海!
訾家城的中部,引领数千变色军的訾清霍正火速驰援訾清寒,以求共同抗住雷厉钧的猛攻。
突然,身后遥遥传来“轰隆”的巨响,令訾清霍猛得一震,他随即调转势头,向随从孟靖吼道:“是练兵场传来的声音,出事了,快走!”
訾清霍正要举兵向前,忽然顿住脚步,命令孟靖道:“不行,清寒抗不了多久,你去带兵支援,我去练兵场!”
訾清霍和孟靖旋即兵分两路,分别向訾家城前后涌去,訾清霍刚一踏入练兵场,顿时置身三冬一样,浑身鸡皮疙瘩一层层地起来!
訾家城最后方的城墙上,竟被豁开了一个十米有余的巨洞!
要轰开固若金汤的城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看来有人早已做出谋划!
而练兵场上,竟一下子空了大半,虽然眼下一动不动矗立的军团仍有数十万,但被掳走的人数,也足有二十万之多!
訾清霍猛然一惊,直奔外围一圈隐蔽的堡垒,还未走近,他已看见平日里最严防死守的一座大门,正大喇喇地敞开着!
透过斜照的天光,訾清霍一眼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两条粗圆的腿无力地蜷曲着,訾清霍急忙奔上前,一把扶起这人的上半身,大吼着:“爹!你醒醒!”
訾清霍急忙以真力催使訾骁醒来,訾骁刚懵懵地睁开眼,就看见訾清霍心急如焚的双眼,他大声吼道:“爹,符牌呢!”
“被司空、司空长胥...抢走了!”訾骁用被司空长胥掐紫的喉咙艰难地喘着粗气,忽然,他眼中闪过恐惧,向身后的铜树望去,只见余下的符牌仍纹丝不动地悬挂着。
訾骁松了口气,惊魂未定道:“他们、他们只是取走了本属于他们的符牌,看来,他们知道剩下的属于炎魔族,才不敢动。”
“可是爹,眼下悬川来犯,我们没有了那二十万兵力,难道要动用这最后的兵团去和雷厉钧一战吗!”訾清霍眼波凛凛道。
“不行!这可是黑斧拍卖行授意,确定给炎魔族的兵团,绝不能动!”訾骁斩钉截铁道。
“爹,再不动用这些兵力,等雷厉钧打过来,我看咱们活不到下个时辰!清寒一个人只带了一万兵力在前方阻挡,她抗不了多久!”
忽然,訾清霍眼冒狡黠之光,“我们先用最后数十万兵力击溃雷厉钧,等攀鸿来了,将符牌转交给他就是了!”
“好吧!”訾骁由儿子搀扶起,訾清霍手臂一扬,就取下铜树上最后一块符牌,二人来到练兵场,将符牌对准最后的数十万大军,青烟从附灵爆裂,疾雨般洒向僵立的变色人。
顷刻之间,变色军团猛然警醒,变成一支虎狼之师向訾家父子奔来!
突然,訾骁心中再起贪念,指着城墙上被固族大军轰开的巨洞,命令道:“从这里攻出去,先夺回二十万大军,再将雷厉钧一举歼灭!”
随即,原本如棋局般,矗满数十万僵立棋子的练兵场,瞬间涌起一条乌乌泱泱的变色长龙,风卷残云般地奔向訾家城后方的密林,向司空长胥所率的另一支乌合军团追去!
訾家城的后方,是一片广袤的黑云杉林,连绵的树影将苍穹拉得极低,终年不见天日,盘绕着森幽黑雾。
司空长胥叔侄俩率领阒寂无声的变色军团,在黑云杉林间匆匆寻找出路,从腰间垂下的剑鞘和地面的碎岩不断摩擦出火星,飞溅在杉树结成的树脂上,一簇簇的火光瞬间“噼啪”爆裂。
身后暴雨般的踏音,随着响尾蛇一样的速度飞快掠来,司空铎耳尖一颤,顿时停下脚步,同时千斩刃向上插入树杈,整个人以刃柄为重心,猛地纵身攀上树杈倒悬下来,越过重重的变色军团,眺望后方不动声